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莆田学院 - 《莆田学院报》

清汤面

作者:□电信173 陈灿杰    
2018-12-25    

       淡淡的油花泛在清汤之上,香菇,虾米,紫菜,荷包蛋以及裹上了地瓜粉的猪肉夹杂着面条都被浸润了光泽。冬日亦或是夏天,这样的清汤面陪我度过了孩提时代每个忙碌的清晨。
       当我还是个懵懂的孩子之时,对于周遭的事物都有一种模糊感,我与外界信息的接触一点都不强烈,相反我感觉这个世界把我隔绝了开来,我站的地方是一个世界,我看到周围的天空弧顶包裹的小镇又是一个世界。那是一个大雨后的早上,当其他孩子跟着老师讲解的步骤拿书翻开之时,我却将桌上的数学书推出,掉到了雨后冲进教室的雨水在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上形成的水洼之中——这就是我第一天上学的情景。这天我起得非常早,奶奶早已生起了灶炉,煎了只土鸡蛋。待水烧开之后加了鱼丸和青菜,最后下面条,撒上盐和味精,一碗清汤面就这样做成了。我一顿狼吞虎咽后,便踏着清晨的阳光走向了离家仅仅几百米的学校。可能是第一次在大清早吃面,我的脑海里面一直回忆着那碗清汤面的味道。也许从那时起,我便与这清汤面结下了不解之缘。
       作为一个地道的南方人,我还是挺喜欢面食的,不论是面还是粉我都可以接受,但是相对于粉的细腻,我更喜欢面的厚重。不管是在清汤还是在卤面中,面的作用绝对是不可小觑的。镇上的人家长年累月都喝地瓜粥,那时的小岞漫山遍野的都是地瓜和花生田地,地瓜和米是最主要的吃食。但是煮粥必须早煮,煮完后还得等粥凉,奶奶怕我上学来不及;又觉煮地瓜粥没有配菜的话,我吃得少,奶奶又怕我饿着。于是奶奶便每天早上给我煮面吃。烧水,煎蛋,下面,所有工序都在奶奶的手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那时候的奶奶身体硬朗,干起活来干净利落,叫我起床当然也是“一针见血”:第一声不应,第二声不应,第三声叫完后直接面带慈笑地拿起小木棍伸到我的鼻尖前。就这样,每天早上的清汤面渐渐地变成了生活的一部分。倘若奶奶早起去干农活来不及煮面,便会留下了邻村阿婆叫卖的豆浆和馒头,我偶尔也会感到新奇。但是连着吃上几天豆浆馒头,我就又会想念起那清汤寡水但味道喜人的面食来。
       清汤面汤底虽清,却能融合各种食材的味道。虾蟹或者鱼干这种海产品亦或是香菇这样的菌类,在清汤中便可淡淡地体现出自身的味道。我喜欢那淡淡的鲜香被缓缓地散发出来,回味出来。就像我们的生活一样,如是滚烫刺激,每天都充满挑战与精彩那样也许令人向往,但是在平淡中找寻趣味也未尝不可,相反更有一种厚积薄发的充实感。不过,对于汤底在面食味道上的作用也不是一概而论的,我不是美食家,也没拥有敏锐的味蕾,我所说的,只是我喜欢的味道而已。我也吃过莆田卤面,蛤蜊在卤面浓稠的汤底中起到了提鲜的作用,这样一碗面下来也直呼过瘾。但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种食材喜一种人。在我们的方言中,经常会有“吃得对不对?”这样一句话,这里面的“对”并非“对错”的“对”;而是“对口”,“对头”的“对”,这里面的“对”字,是适应的意思。
       食物是人们生存必不可少的条件,但撇开生存,食物赋予我们的远不止于此。食物的不同,让我们有了不同的文化和历史底蕴,也让我们拥有了不一样的面孔。食物是我们产生多样性的关键,同时也是拉近我们距离的契机。在清汤面的味道中,我可以找到儿时的小镇,以及和奶奶单纯的生活。在清汤面散开的雾气中,那里有家和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