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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青年政治学院 - 《新山青》

桃花糕

作者:外国语学院2018级 李佳欣    
2018-12-11     浏览(153)     (0)


  又是一年深秋了,或许在这乍寒之际人们是格外向往春的。在这多了几分寂寥的夜,在这昏黄的灯光透过枯叶映下来的时候,我仿佛透过朦胧回到了那个小村庄,回到了与外婆在一起的时光。
  儿时父母工作忙,便将我送到了外婆家。那是我第一次离开父母离开家,自然多了几分胆怯。记得,我紧紧抓着父母的衣角不松手,躲在他们的身后不出来,怯生生的。那时的记忆多是碎片式的,零零星星的很多已记不清了,唯独外婆端着一盘桃花糕递给我的那一个片段和我接过桃花糕走到外婆身边的那一个动作在我的记忆中定格,存了很久,很久。
  外婆家的门外有三棵桃花树,每逢盛春桃花便开了。花开这件事,在我幼小的心灵中更多的是神圣感。每当月出东山,花骨朵便镀上了光泽,那光泽入了梦,伴着孩童的希望慢慢开着开着,终于在某一日朝霞初升的一瞬间全部绽放开来。那一树一树的花开,那燕在梁间呢喃,美得恍如仙境。
  花开了我们便要忙碌了,于是在黄河脚下,在一排排房子之间,总会看到一个老人牵着她幼小的孙女在开春之际采撷桃花。小孙女矮矮的,连最低处的桃花都够不到,却仍然不忘给外婆指挥让她采这儿采那儿。老人却从来不嫌烦,她的脸上总是挂着和善的笑,眉宇之间尽显时光的温柔。她带着一个筐子,采满而归,夕阳将一老一少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透过层层光晕,展现出岁月静好的温暖。
  到了家后两个人便马不停蹄地做起了桃花糕,小孙女在一旁乖乖地坐着,她觉得外婆做桃花糕的样子很好看———只见外婆娴熟地将桃花捣碎,加入牛奶,藕粉,冰糖粉细细搅拌着,外婆边搅拌边说着道理。她说做人要像做桃花糕一样,万事急不得。做桃花糕一急,所有的东西都混在一起成团了,便做不好了;做人要是急的话,会吃大亏的。做桃花糕工艺简单,就讲究一个细字,细细地搅拌,用小火慢慢地熬。那时我还小不懂外婆的话,只顾得盯着桃花糕想着什么时候可以下肚,而今方知了“真中堂”,方知了那一个“细”字。
  剩下的桃花也不能浪费,外婆用最古老的法子将它们烘干,拿着玻璃器皿将它们装在里面灌上蜂蜜做成桃花蜜,或拿一个密封极好的坛子装在里面制成桃花茶。世人皆说桃花无香,但我知道,桃花妍丽的外表散发的是淡淡的香,是极其好闻与淡雅的。桃花糕是一种时令性点心,还不到立夏的时候便没有了,但桃花茶和桃花蜜,细细算着吃,竟可以吃到小雪。在小雪霏霏的日子里,伴着昏黄的灯,喝着桃花茶吃着桃花蜜,那样的惬意,不知曾令多少文人雅士羡慕。
  在文人墨客的笔下,对桃花的评价褒贬不一,赞扬的用妙笔写出了“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惊艳,贬低的人说它太过于妖媚。而对于我来说,春天它开的花可赏可食,夏天它会结出硕大的果,秋天落叶多了几分静美,冬季若是厌了它,便可以焚木取暖,以慰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