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0月19日至22日,中国灾害防御协会灾害史专业委员会第十五届年会暨“海洋灾害与海洋强国建设”学术研讨会在中国海洋大学鱼山校区召开。本次会议由中国灾害防御协会灾害史专业委员会、中国海洋大学海洋发展研究院、中国人民大学清史研究所暨生态史研究中心、中国水利水电科学研究院水利史研究所等单位联合举办,由中国海洋大学中国社会史研究所承办。会议提交论文近80篇,来自数十所高校和科研机构的百余位专家学者与会,围绕多学科视野下的海洋灾害研究、灾害史研究的理论与实践两大主题分别进行专题报告,就灾荒及其应对、灾荒与社会生活、灾荒与社会经济、海洋灾害及其防治等内容展开8场深入研讨,并以“新时代中国海洋灾害的应对与防御”为题举行圆桌论坛。
多学科视野下的海洋灾害研究
北京师范大学地理科学学部方修琦教授综述了不同学者对海洋灾害分类的异同,概括了我国风暴潮、海啸、海冰等主要海洋灾害的时空分布特点,并结合各主要海洋灾害的形成条件与我国的自然地理环境特点,解释了台风风暴潮和温带风暴潮灾害为何都十分严重、台湾和福建沿海海啸灾害风险为何较高,以及黄渤海域的海冰灾害为何在世界同纬度海域少有发生等问题。中国海洋大学海洋发展研究院殷克东教授及其团队运用GERT网络仿真模型,探究风暴潮灾害事件触发、生成、扩散、蔓延的动态演变规律,又基于系统动力学模型,设计风暴潮灾害链系统及其原生灾害、次生灾害和衍生灾害各个子系统的因果关系回路与系统动力学流图,模拟显现风暴潮灾害致灾过程中相关变量变化的随机特征,系统仿真风暴潮灾害的致灾机理。中国海洋大学化学化工学院梁生康教授探究了黄海绿潮形成的内在机理,认为减小近海富营养污染,防止绿潮生态灾害发生,需要基于陆海统筹原则,按照近海环境质量要求,实施陆源污染物精准化减排,优化组合源头治理、公共污水处理系统建设和流域环境综合等陆源污染物削减措施。中国灾害防御协会灾害史专业委员会徐海亮教授根据广东省海洋灾害逐年记录和水利部气象水文数据库资料,概括了新中国成立以来逐年登陆广东省的台风移动路径的基本特征,并根据水利部珠江水利委员会和中山市三防指挥部有关监测与分析,探讨了珠江河口地区咸潮入侵的基本成因。中国地震局地质研究所高建国教授力图用直观的图像呈现古代的重大风暴潮灾,他用精美的图示和简洁的文字探讨了沿海型风暴潮灾和河口型风暴潮灾图像的画法,对理解和研究古代风暴潮灾具有重要参考价值。厦门大学人文学院王日根教授指出,明清东南沿海地区海洋灾害频发,给当地社会经济带来巨大损失,沿海人民在围海造田的过程中创制和掌握了多种防御海潮灾害的方法。不过,随着海岸线的不断东移,沿海地区排洪泄洪的难度日益加大,海水倒灌时常发生,官方和民间采取了多种应对措施,但收效有限。中国海洋大学中国社会史研究所所长蔡勤禹教授以1956年发生在浙江象山的“八一”特大台风灾害为例,探讨了合作化时期在救灾过程中,形成了“条块结合”的救灾形式,群众性救灾以合作社为主,结合互助救济,在紧急救济、生产自救和精神抚慰等方面展开,认为此次灾害给我们留下深刻教训,我们不可掉以轻心、盲目救灾,而应坚持“以人为本,科学防台”和“防、避、抢相结合,以防为主”的原则。
灾害史研究的理论与实践探讨
中国人民大学清史研究所所长朱浒教授从研究对象、研究路径、研究层次、研究水平等方面深入检视了中国灾害史发展的历程、取向和得失,认为中国灾害史研究主要遵循着自然演变和社会变迁两大取向,近年来的灾害史研究出现了 “千人一面”、“各自为政”等问题,弥补这些缺陷,深化灾害史研究,需要自然科学与人文社会科学两大部类研究之间的沟通与合作,建设综合性的中国自然灾害历史信息数据库,开展量化研究和总体研究,加强问题意识,引入新史学方法,克服灾害史研究的“非人文化”倾向。陕西师范大学西北历史环境与经济社会发展研究院卜风贤教授关注灾害史的学科归属问题,概括了灾害史研究的基本特征,论述了灾害史研究与科学技术史学科之间的逻辑关系,认为可将灾害史研究归入应用科技史序列,与历史学领域的灾害史研究并行不悖。南开大学历史学院余新忠教授以一本与道光三年特大水灾关系密切、名叫《绘水集》的诗文集为分析对象,在考述该书成书、出版、流传、演变的基础上,力图揭示诗歌酬唱这一应灾活动和灾荒记忆背后的逻辑及其蕴涵的社会文化意义,进而探察当时的文化生态与社会伦常。上海交通大学人文学院陈业新教授以1617年凤阳府霍丘县的旱灾及其应对为分析对象,考述了当时的赈灾程序、赈灾措施等,并以详实的数据直观呈现了赈灾物资的筹措与管理、赈厂的设置等问题。复旦大学历史系冯贤亮教授以南苕溪流域应对水灾的化湾陡门闸、瓦窑塘、南湖等水利设施的建设、管理和运行为中心,运用丰富的史料、精到的分析深入透视了江南地域内部高乡地区的环境、水利与社会变迁之间的关系问题。复旦大学历史地理研究中心安介生教授运用“景观”理论及其研究方法对20世纪20年代末30年代初陕西大灾中的灾荒景观进行分类和分析,试图重新展现灾荒发生时的种种细节和片段,重温当时人们对于灾难罹临的痛苦感受,从而加深人们对当时灾荒影响的认知及理解。山西大学历史文化学院郝平教授将婚俗问题置于灾荒背景下进行考察,参考大量民间婚书,探讨了民国时期山西地区的灾荒、女性与婚姻问题,其中特别以1920年和1928-1929年的大旱灾为背景,透视了灾荒之下的童婚、妇女再嫁、妇女买卖等问题,认为频发的灾荒在一定程度上延缓了山西婚俗近代化的步伐。
历史上灾荒及其应对研讨
王文涛统计了南朝370年建康水灾的次数,认为建康作为都城,水灾记录明显高于其他地区是可以理解的,不能据此得出建康是“灾害之都”、建康的气候和环境是南朝最差的结论。李嘎围绕正定城市水患问题展开探讨,全面复原城市水患的基本史实,探讨古人究竟是如何克服城市选址这一“短板”以延续城市生命的。贾国静从生态史的角度着重考察了清代黄河尾闾段的疏治工程,并分析这一工程引发的河海两大水生态系统的交互作用及其对治河实践和原有系统产生的影响。张祥稳以皖南山区为中心,探讨了蛟灾的严重危害以及官方和民间在应对蛟灾过程中出现的违法、救灾力度不够、救灾举措滞后、忽视山区救灾等诸多问题。周琼探究了清前期民间灾赈兴起原因、赈灾主体、主要形式、社会成效等问题。赵晓华、赵康康考察了1928至1937年北平粥厂的数量及空间分布,阐释了在积极救济理念下北平粥厂组织与管理的特点,分析了粥厂的救济实效。
灾荒与社会生活考察
董传岭考述了晚清时期山东自然灾害对乡村日常生活的重大影响。房利以近代淮河流域为中心,探讨了灾荒冲击下农民的悲惨生活状况,总结了导致这种局面出现的基本原因。梁家贵同样以淮河流域为视域,指出频发的灾荒直接导致了民间秘密结社的迅猛发展,加剧了社会动荡,极大地冲击了晚清王朝的统治秩序。王建华以晋东南地区成汤信仰和三嵕信仰为中心探究自然灾害与民间信仰的区域化分异问题,认为宋代以降,面对自然灾害,处于同一历史文化区内的民众对于自然体的信奉和尊崇却有着不同的选择,在晋东南的南部,逐步形成以析城山为中心的成汤信仰区,北部逐步形成以老爷山为中心的三嵕信仰区。
灾荒与社会经济分析
李光伟从清代江苏田赋积欠蠲免数额问题出发,指出江苏田赋积欠的发展与恶化嵌入了错综复杂的财政体制机制与人为因素,因而应重新检视晚清江南灾荒的真伪。朱从兵在总结影响铁路运行的气象灾害之基本规律的基础上,从列车运行、铁路设施损坏、铁路物产损失三方面论述了自然灾害对近代中国铁路运行的影响,梳理了铁路系统的救灾措施。韩祥以庚子之变为中心探讨了钱荒、旱荒、兵荒之间的复杂交错关系及其对华北货币流通和金融市场秩序的重大冲击,认为清政府被迫开铸的新型小额通货——铜元,虽然并未真正解决问题,却深刻影响了清末民初的城乡货币流通体系与农村经济发展。
海洋灾害及其防治
刘珊、刘强、王英华对各个历史时期史料文献中关于海洋灾害的记载进行摘录和统计,借鉴灾害学、地理学、海洋学等学科的理论和方法,归纳了我国从西汉到民国时期六类海洋灾害的时空分布特点及规律。张崇旺以明清时期两淮盐法志、府州县旧志为中心,对两淮盐区潮灾的类型、特点、危害,以及潮灾发生前后官府和民间社会所采取的防灾救灾对策进行了系统研究。曾桂林、王笛从救灾机制、防灾机制两大层面探讨了江浙地区海洋灾害应对机制的近代化转变及其特征和意义。刘红晋分析了山东威海海绵城市建设的优劣之处,认为沿海地区的海绵城市建设除了考虑城市渗水和蓄水能力以及水资源的再利用之外,还应考虑台风、暴雨、洪水对堤防和近海养殖等人工设施的影响。
总体而言,本次研讨会参会学者的学科背景多样,新选题、新史料、新方法、新视角、新观点层见叠出,在灾害史研究的理论总结与反思、灾荒应对的经验教训、灾荒与生产生活的关系、海洋灾害史研究的方法与路径等方面均有一定的突破,对进一步拓展和深化灾害史研究具有积极推动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