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内容

河南师范大学 - 《河南师大报》

迷途——观「血观音」有感

作者:◆文学院 王嘉玥    
2018-07-09     浏览(206)     (0)




  羡慕是一份美妙的情愫,在那个限度里所羡慕之事如天地一泊般圣洁,可稍有外物挤压,那罩笼欲望的纱雾便破,再难掩湖底泥污。
  棠家三个女人,皆是鼓满了自己,燃在火红的海棠里。棠宁、棠真(真真)给观者的感受应是最直露的,她们互相窥探,彼此触手可及却又隔了一沟海。真真注视着,棠宁和不同的男人发生关系,棠宁在绿影和大烟中呢喃“带我去那里,去那里”,那里应该是个再没有夜晚的土壤,跨过无边苦海,不再有空泛和滞疏的话语,是一个观音看不到的地方。
  为了颜料不会干枯,棠宁可能会一直作画。她从不掩饰自己的欲求、欢喜和颤抖,她在卑微的纵情里反驳,希望一切丑陋公之于众却又甘于消融在五月的午后。棠宁竭尽可能,妄图跳出从小在棠夫人教导下践行的礼节,这些在她看来犹如出殡一样的愚蠢行为,可在棠夫人身处窘况时,棠宁总又惯性的走出来给母亲解围。棠宁是渴望燃烧炸裂的烟花,引得酒醉之人沉迷,美得不仅是那颜色,更是压迫神经的热烈。最后,她消融,在浆蓝火海里停止了流逝,那明艳的火像是一捧海棠,摆在包了浆的观音像旁。
  棠宁渴望得到母亲的爱,却又排斥,她们避开彼此,各自生活在自己的空间里,大朵的深红与熟褐抹在亚麻的画布,丙烯的味道被囚禁。“你逃不走的”,棠夫人的话浮在水上,一切都在按照计划顺河水流淌。棠宁就如同被刻上棠夫人章的私人物品,是生是死,只看棠夫人需不需要。整部电影中,棠宁和母亲为数不多的交谈总是初而亲切,紧接着走向争吵和极端,那是因为其中藏着不能涉及的秘辛。棠宁以为自己就像是棠夫人的一个名牌包,流行时带出去展览,一过时就丢在了一边,但她始终没有看懂自己的母亲,棠夫人只是把她当做一个有特殊意义的礼物罢了,棠夫人甚至并没有对这个礼物产生过名牌包能给她的愉悦感。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往生咒》颓靡地开合,菩萨不语。棠夫人每一次跪拜,都是一株星火的沦陷,她把每一言在嘴边碾揉,不再有回音。在真真的眼睛里总是写满了话,可读起来又满是虚空,她站在棠宁的小院窗边,看到绿色的草木,看到棠宁在情爱里得到生活的喘息。裙摆在真真手中褶皱,手指收紧只留下棠宁呼吸的空间,这让真真感到没有把话语推出喉头的力量,甚至进入身体的空气也愈发稀薄。
  无论是真真、棠宁还是棠夫人,她们心里都压抑着欲望,那是拿爱作为借口的欲望。棠夫人以自己女儿棠宁的死亡为代价,来换取自己对权力的欲望;棠宁要求真真和自己一起逃跑,是为了满足作为母亲而不得的欲望;真真亲眼看着自己的友人死亡,却不施以援手,是因为她想要取而代之得到爱情的欲望。也许本来只是羡慕,羡慕金钱、权利、亲情、爱情。在那尊观音眼里,这些都是不可强求之事,只可惜当局者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