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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华大学 - 《南华大学报》

那个雨天大手牵小手

作者:贺海意  化学化工学院    
2009-12-10     浏览(291)     (0)
    淫雨霏霏是这个季节最典型的特征,走在户外,风夹杂着雨丝和冷气扑面而来,不免勾起人们莫名的惆怅和伤感的回忆。吆喝声起,那不是五年前某一天,我进城时听到的吆喝吗?也是在这个时节阴晦的天气里,爸爸第一次带我来这所高中看望姐姐,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和这儿结下了不解之缘。
    天空惨淡,乌云密布。爸爸牵着我的手,辗转在城市交错纵横的马路上,几经问路才找到这所破烂不堪的学校找到姐姐。姐姐要我们帮她买鞋,于是,爸爸又牵着我的手走在一条摆满鞋摊的小巷。屋檐上滴下的水与摆在最前头的鞋擦肩而过;坚硬的水泥地面也被雨水的执着感动了,露出浅浅的月牙,蓄起一池眼泪。现在想来,那破败的屋檐、昏暗的光线、湿漉漉的路面,是一声声来自遥远世界的叹息。我为姐姐挑中了一双蓝底白花的胶鞋,12元,这就是我们那一天唯一买的东西。
    从学校到汽车站要经过一条卖衣服和零食的街。爸爸握着我的小手,坚定的朝前走着,他不会被穿的吃的东西所吸引,也压根没有注意到它们对我的诱惑。我不时留恋地回头张望,多么希望爸爸能停下来给我买一个散发着香与热的面包或是一条人人都爱穿的牛仔裤!爸爸始终没有觉察到,他的步伐一如他坚毅的性格。我不敢提出要求,任吆喝声伴着脚步声入耳,眼泪和着雨水挥洒落尽。
    回家的车上很拥挤很拥挤,人多得连车门都关不上,风时时从门口吹进来,爸爸捂着我冻得通红的手,问:“冷吗?冷吗?”那时候回家的路还不是水泥路,路面坑坑洼洼,车子走走停停,我晕车晕得七荤八素,吐了爸爸一身。爸爸并没有急着拭去自己身上的污秽,却转过来问候我,安慰我,轻轻擦掉我嘴边残留的脏物,这是我第一次在爸爸身上感受到如妈妈一般地细心。那是疲惫而且并不快乐的一天,却给了我一个太温暖的回忆。爸爸把我托到了离幸福最近的位置,只是当时的我并没有意识到。
    五年了,这是五年来我第一次回忆起那一天,五年的变化让我再也找不到初时的感觉。当时我—— 一个乡里女孩,对城市充满了无限向往,现在,她却厌恶城市的喧嚣和污染。
    三年前,我也成为了这所高中的一员,这个当时看来那么陌生的校园还是那么陌生,因为她已不再是原来的模样:低矮破旧的土砖房摇身一变,成了钢筋混泥土建造的高楼大厦;凹凸不平的沙子操场现已改头换面成塑胶草坪,泥泞不堪的小路现已铺上了麻石地砖,一切都烙上了现代化的印记。那天穿的格子上衣我早已不穿了,它静静躺在衣柜里某个被遗忘的角落,见证着我的成长;曾经有个女孩穿着它幻想着城市店面里琳琅满目的衣服。
    曾经爸爸的高让我敬仰而又畏惧,曾经爸爸的大手把温暖传递给我的小手,爸爸为我挡风遮雨,爸爸是城市里无数匆匆而过的人群中紧握着他的手生怕被遗失在茫茫人海中的我的依靠。现在啊,那个女孩有自己支配钱的权利,她可以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她再也不需要父亲牵着她的手了,现在的她比父亲更熟悉这座城市;她再也不怕被城市里滚滚的人流卷走了;她也终于理解了爸爸无言的爱。但是,现在爸爸矮了更瘦了,在她心中的地位也不再那么高不可攀了。她在慢慢长大,而衰老慢慢注进爸爸,他已青春不再。
    这是一场偶然的回忆,感动像一条潺潺的泉水,不断涌入心中。
    现在,家里已是四口人四个方向。暮色降临,风起,窗户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感觉更萧条更寒冷了。每逢团聚的喜庆一结束,巨额的学费就让父母一筹莫展。
    我觉得,我要对那个雨天负责,我欠父母的是一份沉沉的爱。纵然我已生活在城市里,曾经的渴望在不知不觉中实现,但那个雨天值得我用一生去感知和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