潍坊学院 - 《潍坊学院报》
芦苇花
作者:林鹿儿
芦苇花极普通,普通得让人们以为它不算是一种花。关于芦苇花的诗赋、赞美之词历来很少,唯在画中常见,亦是点缀秋景的作用。好在《诗经》中提到过蒹葭,算是给芦苇花留下了一句经典。诗中说:“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蒹葭者,芦苇是也。
我当年插队的那个村子,有一条很大的河,河南岸有一片湿地,九月时节,大片的芦苇花在瑟瑟秋风中飘动着,煞是好看。我们女知青经常在傍晚收工之时,顺手采一把抱于胸前,伴之抒情的歌,自以为很有些情调,脸上溢出满足的笑。村里的老少爷们见此,总是摇头叹息,他们说这一茬女知青小资产阶级思想严重,已经无法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了。
这些年来,我习惯在九月里去看芦苇花。因为过了九月,那些原本丰满的芦苇花便会在渐寒渐霜的心境中逐渐憔悴,全无了先前的企盼与幻想。如同张爱玲写与胡兰成的信中的那句话,“我也不会再爱别人,只能是凋谢了。”
女性通常喜爱花,也通常自喻为花。记得毕淑敏在她的《我所喜爱的女性》中说过:“我喜欢爱花的女性。花是我们日常生活中能随手得到的最美好的景色,从昂贵的玫瑰到卑微的野菊。花不论出处,朵不分大小,只要生机勃勃地开放着,就是令人心怡的美丽。不喜欢花的女性,她的心多半已化为寸草不生的黑戈壁。”
我生性爱花,且偏爱卑微的野菊与芦苇花。我爱她们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她们的品质,在九月里寂寞开放,在寒风中悄然挺立,在人们的忽略中孤独却坚韧地生存。我曾写过一篇拙文———《野菊花开》,女友们阅后唏嘘共鸣。女性间总是易于相通的。
毕淑敏在她的新集子《话说女人》封面上写道:“女人好像一颗话梅,细细地品,有那么多复杂的滋味。咬开核,里面藏着一个五味俱全的苦仁。”
我认定自己的芦苇花情结是在那条大河边培养起来的,因此,经常独自去回忆与梦想。喜欢回忆和梦想的人多半是为现实所累,借此逃避。
很喜欢杭天琪的那首《芦苇花》,或听或唱,总是或深或浅的陷入其中,难于自拔。“芦苇花芦苇花,是花不是花,好似一幅画,芦苇花芦苇花,如歌如诉,好似梦中的花,像泉一样喷,像雨一样洒,像云一样飘,像雾一样下。芦苇花开不是梦,正是梦中那束花。”
一曲听罢,已是清泪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