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每每读到这样的词句,总会联想起“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的生机与繁华,并不由得生出些许振奋与激情。其实,对于生长于江南的我,也许是“只缘身在此景中”,在家乡时倒真是很少去感受那种盎然的情趣。春天过了也就过了,来年还有春天。
但北京的春天给了我太多不同的体会。不知今年是否尤为特别,忽而春光融融,忽而沙石纷飞。前一个礼拜还穿着羽绒服,后一个礼拜校园里便冒出许多摇曳生姿的裙裾。昨天还是瑟缩模样的桃树,转眼间便绽出满树繁花,没几天又落英缤纷了。
偶尔去了化学北楼,楼门口的师生进进出出,大楼东侧一群人却在气定神闲地打着太极拳,“白鹤亮翅”、“揽雀尾”、“单鞭”、“云手”……生活的忙碌与闲适在悠扬婉转的乐曲声中不知不觉融合,空气中弥漫着娴静与祥和。
转而经过未名湖,清风拂面。曾经的一平如镜已经是春水见涨,湖水被微风吹皱,泛起层层波光,博雅塔影也随之荡漾。湖边的柳树早已泛出米粒似的黄芽,朦朦胧胧的柳条自在慵懒地随风摇摆。红红白白的桃花有的已经稀疏成为过去,有的尚且孕育着美好。远远近近,热烈的黄色是丛生的连翘,点点翠绿则是探头的小草。
脑海中闪过一个很俗的词“柳绿花红”,又总觉难以表述初春的那种成长中的喜悦,于是又挤出一个“柳嫩花娇”。再次感到自己词汇的贫乏了。在无所雕饰的自然面前,人的智慧和语言总是会受到挑战,言语三千终难述其万一。自然的美超然于人力之外,亦不能为人所完全认识,因此不要想去描述,感受就够了,求诸己而后已。
“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那是李白的感受。而眼前的未名之于我,也大约如此吧。美是什么,看长椅上相依相偎的恋人,看小径上闲行漫步的老人,看石舫上高声欢笑的游人,他们眼中的就是美。而我眼中,未名初春这一切就是美,恬静、淡然却不乏生机与活力的美。(作者为北大法学院04级本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