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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大学 - 《北京大学校报》

听说你的名字叫小蓝蓝

作者:唐紫霄    
2017-03-25     浏览(149)     (0)

这篇文章讲述了作者养了一只鸟小蓝蓝,最终它离开了作者的故事。作者虽然未拥有它,但它曾在作者的阳台上住了很久,也是一种温柔。小蓝蓝是自由的,最终又一次出发。作者祝它自由,也祝自己。



小蓝蓝的照片 小蓝蓝的照片


雨雨曾经问我,如果有一天小蓝蓝不见了该怎么办。当时我正把笼子放到阳台的地上,打开笼门。小蓝蓝歪着头,打量着洞开的门,再看看担忧的雨雨和笃定的我。
“咕唧。”它说。
“如果有一天它不见了,”我回答,“我会很伤心。”
雨雨无奈地看了我一眼,不再打算继续理会我这个把鸟散养的人。我笑笑,看了看停止了在笼子里烦躁地吵闹的小蓝蓝。
“咕唧——”
也不是没有想过这样一天:阳台上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笼子,小蓝蓝没有蹲在笼子顶上打盹,也没有停在墩布上梳毛;它没有因为看见你而略显紧张地跺脚,也没有欢快地把食盆里的小米啄得溅了满地。它就是不在了,它就是留你一个人在阳台上,不知道要看向哪里才好。
可是可是,你怎么忍心它被囚禁着呢。那么美的翅膀,怎么能不在乍暖还寒的春风里舒展、怎么能不在没有雾霾的艳阳天里反光呢?你怎么忍心看着它在笼子里上蹿下跳,试图啄开牢固的竹棍,着急地乱叫呢?
拥有和爱,本身就不是一个意思啊。
喜欢看它悠闲地梳理羽毛。先是胸口,再来左边翅膀,然后是右边翅膀,抬脚,抓抓脸,最后努力捋一下修长的尾羽,那是它全身最蓝的地方。如果这个时候你摸摸它,它会固执地把你摸过的地方再梳理一遍,我猜如果鹦鹉有眼白,我一定可以得到一个大大的白眼。
终于把所有羽毛整理完毕,小蓝蓝的眼睛从圆圆的闪光,开始变得一闭一闭,小小的眼皮好像沉重起来,最后它干脆眯着打盹,身体晃啊晃。
这个时候的阳光往往特别好。窗外的树正在长出叶芽。
我喊它,小蓝蓝——
它抬眼看我一眼:“咕唧。”
它从不表现出感激的意思,就好像它本来就该待在笼子外面一样,一会儿跳上粉红的杜鹃,一会儿啄啄紫色的风信子,可能是尝起来有点甜。
我错就错在,以为小蓝蓝会满足于一方阳台的自由。
说实话,它很笨。明明要从我手里飞到椅背上,却在酝酿、瞄准、起跳、拼命扇翅膀之后,精准地把脸拍在它原本要降落的地方。惨叫一声,接着只能尴尬地落地,然后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地走起路来,好像它原本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拜托,你是一只鸟啊!
所以多数时候它是在地上大摇大摆地走着的,精力旺盛地啄遍地上每一个米粒大小的斑点。这也是为什么我放心地把它养在阳台上,有时候我真怀疑我养的是一只鸡。我也渐渐以为阳台的栏杆可以留住它,毕竟那栏杆对于一只鸡来说的确是太高了。
但小蓝蓝还是离开了,就在一个阳光寡淡的清晨。我推开阳台的门,已然面对着曾害怕见到的一幕。我蹲下来看着被它弄得一地的米粒。
物是鸟非。
心中怅然。原来,我不是你的全世界啊。
可是转念一想,明明可以随时飞走的小蓝蓝,却在我的阳台上住了那么久。
这是不是,也是一种温柔。
我想我从未拥有过它。从最初的一瞥被那抹蓝色所惊艳,到欢喜地看着它歪头不懂的样子,再到最终和它在我的世界中走散。
它是属于自由的,正如它天生的天蓝色一样。它甚至不叫小蓝蓝,它原本有自己给自己的名字。我喜欢它,与它并没有什么关系,它乐得享受在我阳台上清闲饱食的时光,但一定不会在此久留。
那不是一场拥有,不过是一场相逢而已。这也不是一次失踪,而是又一次出发。
就像我曾遇到的那些美好的人一样。
——祝你们自由,
也祝我。
(作者为北京大学城市与环境学院2014级本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