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京学院路八大院校的主 楼,基本都保持了当年高端、大 气、上档次的仿苏式建筑风格, 农大东区的主楼也是如此。
农大主楼坐北朝南,呈 H 型。穿过主楼可以看到,在 H 型后槽的空地两侧,对称地分设 着两个大花坛,中间是一个用大 理石碎片铺成的小广场。穿过广 场,正对主楼后门的是一条南北 大道,与这条在大道形成“丁”字 之势的是主楼北的东西道路。这 两条路构成了校园连接生活区 与教学区的大动脉。
主楼后的林荫大道,普通 的柏油路而已。叫它大道,其实 并不宽阔,满打满算仅有十几 米。路面也没有大理石铺设的 贵气和平整。由于走的人多,甚 至显出花白与斑驳,有的地方 还被道旁树的根系挤得鼓起小 包或撑开裂缝。
在这里,引人注目的是道 路两旁的树木。南北道两边的 人行道上是树冠高大的鹅掌 楸,树的形态咋一看像悬铃木, 树身有小脸盆那么粗。每年的 春天,在绿叶的掩映中,鹅掌楸 开出一朵朵艳丽的红黄间色的 斑斓小花。它们低调地、星星点 点地藏在绿叶中间,并不繁茂, 但终归是 “天生丽质难自弃”, 或是“满园春色关不住”,会被 人们惊奇地发现,引来无数惊 叹。如此高大的乔木,就如同一 个魁梧的汉子,却开着如此娇艳 的花朵,确实足以令人称奇。而 每到秋季,这些鹅掌楸的叶子像 银杏叶一样,通体金黄,在其它 树木都落叶满地时,他们还顽强 地挂在枝头,在秋日的阳光中摇 曳。等到初冬萧瑟的北风一起, 满树的叶子纷纷飘落,地面则 “厚土金”翻卷,这时你会听到少 男少女们惊奇的欢笑声———在 那样的时节和天气里,那是一种 怎样的温暖和欣喜?
据老辈人回忆,这里原来 是一条没有马路牙子的小路, 两旁的树木也不是鹅掌楸。建 校之初,校园里几乎所有小道 旁都是白杨树或泡桐。这样说 来,这里和八大院校另外几所 的校园并无二致,应该是20 世 纪50 年代栽种的白杨树。如 今,与这条道路形成丁字之势 的主楼后的东西道路上的白杨 树依然健在,树身有两人合抱 那么粗,道路两旁有的地方树 冠交错相接,形成一个个天然 的隧洞。即便如此,在北京学院 路的几个大学的校园里,这样 的道路也随处可见,只是普通 的路而已,但这两条路在农大 学子的心目中,却蕴藏着独有 的情结———每个农大学子对母 校的记忆往往从这里开始:
金秋送爽,丹桂飘香的九 月,道路两旁的树木正在洋 溢着茁壮而稳健的魅力,在 树木的掩映中,全校十多个 学院迎新的彩色帐篷一字排 开,彩旗在路两旁迎风飘扬, 高及六七层楼房的杨树干上 悬挂起一条条欢迎的横幅, 两旁的路灯杆上挂着一水儿 的彩色道旗。站在主楼六楼 的后窗前向下俯视,眼前俨 然一个色彩缤纷的喜庆场 面。这时,新生和家长们徜徉 穿梭在这两条路上,满脸新 奇的喜悦……这条路,就这样在学子们 进入大学的第一天进入了他们 的视野。平日里,这两条林荫道 依旧呈现让人难以释怀的景 象。每当我站在主楼办公室的 窗前,看到大学生们于上课前 或骑单车或步行急冲冲占满整 个道路,像潮水一样涌向教学 楼方向时,或许缘于我把“蹊” 等同于“溪”的缘故吧?脑海里 常常会下意识地冒出一个 词———“下自成蹊”。我知道这 个词比喻这个场景不免牵强, “下自成蹊”的上半句应该是 “桃李不言”,结合起来的意思 是桃李有芬芳的花朵、甜美的 果实,虽然不会说话,但仍然能 吸引许多人到树下赏花尝果, 以至于树下走出一条小路出 来。细想想究竟不是很贴切,但 不知为何,这个词总会在这个 时候出现在我的脑海里,难不 成是在幻化出学子们潮涌一样 奔向知识海洋的场景?
下课放学时,穿行在林荫 道上的却是另一番景象:三三 两两或结伴而行,或急急匆匆, 或悠然闲适。特别是夏日的傍 晚时分,太阳的余晖洒在东西 道上,把树和人的影子拉得很 长很长。我常常这样幻想:如果 此时行走的正好是一对手挽手 的情侣,他们正好背对着太阳, 走向东西路东头的 “一亩四 园”,那在他们的心目中将会留 下一幅怎样的剪影?
在这里,与这两条路相关 联的,还有不断变换着内容和 色彩的宣传橱窗。橱窗位于南 北路上的鹅掌楸树木背后,上 下课的人流不时涌动,但在惊 奇的赏花和欢声笑语的人群背 后,永远有站在树后的橱窗前 静静地阅读的人。他们或许是 欢喜过后的冷静思考,或许压 根就不喜欢张扬,或许是在路 过时惊鸿一瞥间,看见了橱窗 里的熟悉身影,总之,两群人各 自彰显,互不相扰。
当然,东区校园的道路远不 止这两条。有一年迎接校园文明 建设大检查,学校曾为校园的道 路命过名,诸如:问知路、学知 路、问学路、成蹊路、重庆路、邢 台路等。但不知何故,这些路名 一直没有叫开来,所以时至今 日,包括这两条林荫道在内,农 大东区的道路一直没有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