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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徽大学 - 《安徽大学报》

说个球呐 鲁泽心

2015-06-15     浏览(92)     (0)

  多年以后,面对陌生又熟悉的绿茵场,我将会回想起大学时代坐在南体操场边看心仪男生踢球的遥远的五月。那时“文典杯”的赛制还会分文科院系和理科院系,在进入淘汰赛阶段后,五月下午的阳光粗鲁而暴躁,将整个南体蒸得发烫,操场边的树荫倒是浓郁到翠绿欲滴。忘记了这是我看的第几场比赛,但是那位球场上穿着蓝色球衣带球奔跑的少年,却温柔了我整个大学,记忆鲜亮如昨,回首见了又见。
  再一次沿着至坚大道走过,穿过开满合欢的小径,左转,轻车熟路地来到我走了四年的南体。傍晚南体的嬉闹,同样熟悉的球场,同样熟悉的球门,连球场上带球过人的身影都如此相似,但是,我知道,6月一过,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曾经和我们一起并肩踢球看球的那些人,都会散落在天涯。
  我是从10年开始看球,那年世界杯正直我高二升高三,暑假补课,除了早上昏昏欲睡的早自习,就是晚上极度亢奋的看球,再一年夏天过后,我来到了安徽大学。9月份校园百团大战的时候,我在足球协会的报名处领了一张报名表,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整整四年,当初狂妄的少年,会随着一颗足球或喜或悲,会因为一个名字辗转反侧,会为了一场球赛彻夜失眠。
  因为安大的足球氛围比较浓厚,所以除了每学期例行的全校男足比赛,还有着一年一度的女足比赛。当年因为通知时间晚,比赛不到一个月时间,我们院女足队伍的组建非常仓促,而训练时间也非常密集。那一年我们女足的七名队员,都是大一,而教练组,也是大一新生中,三个会踢球的男生。那时候我们七个人刚刚接触足球,基本上是零基础上阵。我们的训练强度也非常大,基本上每天早上六点,别人还在睡梦时,我们就往南体赶了,开始训练基本功,类似于传接球的种种。下午三节课后,我们又来到南体训练体能和往返跑。
  那时候我们小队的目标很简单,不管训练成绩如何,都不能弃赛,一定要让自己的付出得到回报。后来,我们进入了八强,又在淘汰赛阶段用点球赢了生科,虽然最后惜败法学未进四强决赛圈,但是却赢得了第五名的好成绩。
  后来的后来,球队有了新鲜的血液,也有旧的人离去,但是,我们剩下的五个人,却踢满了几乎我们大学四年的所有“三好杯”比赛。我们曾经在淘汰赛前,在南体练习射门到夜色降临,然后大家连球衣都不换,就在快关门的桂园食堂,匆匆吃一碗面条后再偷偷从教室后门去上专业课。我们也曾在三年都不能进入“三好杯”四强的时候,全队在比赛结束后,连同教练组一起黯然神伤。其实关于足球最深的记忆,并不仅仅是女足小队,更是在足协的两年时光,也是在坐在南体边看球的时光。
  加入足协最大的快乐是,认识了许多真正热爱足球的人。我们一起在欧冠决赛之夜,聚在学生酒吧一起看球,哪怕是自己心爱的球队输了,也会心服口服祝福那支胜利队伍;我们在欧洲杯的开幕式的那个夜晚聚在一起谈笑,一起猜到底是哪只国家队会赢得“德劳内杯”;我们也相约着一起看完了世界杯的大部分比赛,最后一场落幕时,不知是谁说了一句,“青春不过几届世界杯。”那时我们已经不再是大一时候因为足球可以一夜不睡的少年,三年过去,我们在世界杯结束后就成为学校最老的一拨人,读研的读研,出国的出国,工作的工作,所以,真的,不仅仅是青春,哪怕是人生,也不过几届世界杯。
  电影《偷心》里面曾有一句话,“Ifyoubelieveinloveatfirstsight,youneverstoplooking.”我没想到,这句话会在我的身上一语成谶。我在大一的时候,曾在我们院男足比赛的时候,看见了一个穿44号球衣的身影。此后,夏天去了又来,从“文典杯”到后来的“三好杯”,看球的地点从南体到北体不同转换,每个赛季的球衣换了又换,我却不曾错过有他的一场比赛。
  记不清是哪一场比赛以后,那个我在单反镜头后凝视无数次的少年向我走来,在接过我这三年搜集的有关他踢球的素材做成的一本手工相册后,沸腾的番茄牛肉锅还在无辜地冒着蒸腾的热气,一片氤氲里,我分不清他说的是“抱歉”还是“谢谢你”,亦或是两者都是。那是三年来吃得最漫长的一顿饭,结束以后,像是为了纪念,他送给了我第一次见他时候的那件球衣。
  进入大四以后,因为保研,我成了学校里最闲云野鹤那群人之一,我还是喜欢往南体跑,经常有熟人见到我会问,你怎么还在学校或者是你还来南体干什么?
  是啊,我还来南体干什么?但我又没法不来南体。在我的足球岁月里,南体是承载了我所有努力、所有拼搏、所有友谊和所有期待的地方。我能清晰地说出南体操场的最喧闹和最安静的时间,记得春天里的南体是田径运动员的天下,而一进入初夏再到深秋,南体的篮球场上、足球场上,只要不是特别恶劣的天气,基本没有空闲的球场提供给晚来的球员。
  在我的大学时代,我所有的美好记忆,很大程度上都取决于那颗小小的足球。我加入校园广播站的体育世界栏目,是因为我热爱足球;我加入的足球协会,是因为我热爱足球;我加入的足球小队,也是因为我热爱足球。而在很多很多时候,所有关于的足球记忆,都没法和南体剥离开来。哪怕我现在再去傍晚的南体,同样的入夏沸腾了的蝉鸣,同样的烧红了半边天空的晚霞,同样的微风千万遍拂过我的发梢,我依然觉得,无法和南体的一切做一个长久的告别。我甚至现在就能清楚地看见,一旦有一天我不得不长久地离开它,我会怎样想念它,我会怎样想念它并且梦见它,我会因为怎样不敢想念它而梦也梦不到它。
  最后一次,我们女足球员再度聚首我们曾无数次踏上的绿茵场,踢了一场最后的告别赛。球赛结束后,那些还留在队中的学弟学妹们对我们说,“毕业快乐。”毕业快乐,退役快乐。如果我们和绿茵场的告别也能用退役作比。无独有偶的是,今年欧冠决赛,巴塞罗那队又捧起了大耳朵杯,但其中梦二王朝的功勋老将哈维,在拿到欧冠后将会远赴中东球场。那是我自10年看球伊始,最喜欢的一个球员,没想到,5年之后,他会和我们所有人一样,离开曾经奋斗过的队伍和绿茵场。
  那有什么关系呢,在踢球人的心里,每一片绿茵场都是我们所有故事的延续;每一颗足球都会创造带有魔力的奇迹;每一场球赛都会带我们回到我们年少时爱上足球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