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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外国语大学 - 《上海外国语大学》

君子之交淡如水
——————缅怀胡孟浩老校长 □姚育德

2015-10-30     浏览(211)     (0)

作者回忆与老校长写信求助后,老校长帮助其全家回沪并安排工作,作者感激老校长一生仁者风范。老校长因病去世,作者深感哀痛。


  得悉胡孟浩老校长去世的噩耗,我心中哀痛甚久。老校长于我不仅情系师生之谊,更有再生之恩,大恩大德永志不忘。
  给老校长的一封信让我的命运发生了“戏剧般”变化记得1986年末,身在安徽农村的我心境十分苦恼,却诉说无门,于是抱着试探心理,悄悄给老校长写信。信中叙说自己自1964年从母校毕业后遭受极左路线迫害,被打成“反动学生”并开除学籍,在安徽农村劳动谋生的艰难。虽于1981年平反。但此后我家户籍仍在农村,进不了县城工作,女儿升学、全家谋生、求医都成了问题。尤其是我身处逆境仍倾注心血所钻研的俄语也无用武之地。
  收到我这封信后,老校长于百忙中要求有关部门对我加以关心,落实相关政策。此后在有关工作会议上作出决定,让我全家回沪,夫妻均被安排在学校工作。就这样,不到三个月时间,我们一家便回到阔别已久的上海。当时的心情我只能用“漫卷诗书喜欲狂”来形容,幸福来得太快,这“戏剧般”的变化真是做梦也没想到。
  回沪不久,女儿即升入重点中学,妻子为有了一份力所能及的工作而欣喜,这也算是弥补了对她下嫁于我在农村吃尽苦头的补偿吧。而我的家里,也从此有了一张像样的书桌可供读书写作。
  不久,有一次我在学校食堂就餐,恰逢老校长来食堂巡视,遇见我后,他深情地说:“你前半生吃了不少苦,希望你后半生过得幸福。”这番温暖的话语,让我感动得眼眶满含泪水,连句答谢的话也忘了说———这一忘,竟至近30年之久。与老校长的一席谈终生难忘去年我从国外探亲回来,年过七旬的我记挂着老校长,心想该去拜访他了。校退管会告知我老校长家的电话,我拨通他的电话,他满口应承在家中等候。半小时后,我走进老校长的家门,一见面我就开门见山地说,“胡校长,君子之交淡如水啊!”他连声赞同:“对,对,对,君子之交,就是应该淡如水。”
  落座后,谈起往昔岁月,老校长毫不掩饰自己对“文革”给学校事业和师生所带来创痛的愤恨之情,对我年轻时所遭受的迫害一番唏嘘。看到步入晚年的我过上了舒心和温馨的生活,老校长欣慰之情溢于言表。已到耄耋之年的老校长说话声音宏亮,思路清晰,话锋犹健。我脑海里一时浮现出上世纪50年代老校长在苏联攻读博士学位时的奕奕风采。我想,若非后来极左路线的频频干扰,老校长在学术领域和工作领域当有更多的成就。
  古人云: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能报答老校长的可谓微乎其微,我对老校长说,有一点我做到了,即在工作中尽心尽力,在图书馆的岗位上钻研学问,且有所建树。“对,你表现不错,单位领导对你也不错。”我说,若不是老校长伸出援手,拍板作出让我返沪回校工作的决定,我还不知道今后的人生是什么样的状况呢。说到这,我由衷地称老校长为“恩人”。老校长谦逊地说:“是党的政策好!”
  席间我谈起国外观感,认为国外的有些做法还是蛮讲究实际的,比如他们的高楼大厦多用花岗岩砌就,坚固朴实,不愁自然风化;又如席梦思床,顾名思义让人肌肉和骨骼全身放松,不愁腰肌劳损。等等。老校长对此也颇有同感。不觉半多小时过去,我怕打扰老校长休息,便起身告辞,老校长愉快地送我出门,相约来年再见。
  今春我欲再次造访老校长,上门才知他老人家已住进医院,靠输液维系生命。9月1日,老校长终因病情加重、回天无力而与世长辞。去年与老校长一别,不料想竟成永诀。
  可以说,老校长的一生,展现了自古以来师道传统的仁者风范。老校长将永远活在我心间。(作者系校图书馆退休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