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校训,作为学校的一种文化标志,或悬挂于门楼,或镌刻于石碑,或付梓于 《校史》,或传播于网页,展示着她作为学校显性文化符号的魅力。然而,对一所学校员工与学子而言,校训更是一种隐性存在,或是那段抹不去的历史记忆,或是一以贯之的办学理念,或是师生员工的生活态度、性格气质及精神风貌。
校训是一种情结,需要师生由衷地尊重与呵护。我1987年到师大读书,而后读硕、留校工作,曾经接受过两个校训的熏染与教育,即建校60周年校庆提出的“团结、勤奋、求实、创新”的老校训与建校80周年提出的“厚德、重教、博学、笃行”的新校训。无论是老校训还是新校训,从表面上看,与国内部分高校的校训均存在某种趋同化的现象。譬如,新校训中的“德、学、行”就是很多高校校训的关键词,而“重教”及其所含主题之一——“为人师表”,也是一些教师教育类高校校训的核心词。这种趋同化现象既反映出我国高校在历史传承中的一些共性特征,也体现出现代大学在发展中的一种普遍要求。
其实,我们不必为校训关键词的“雷同”而唏嘘惋惜,因为对校训的体认乃是师生员工对学校的一种情感态度的反映,同样的语词对不同高校学子来说,各自的理解并不相同。当我们走进师大的历史、体会当前师大的现状,思考师大的办学理念时,便会感受到这八字新校训的份量。“厚德”是思想灵魂,“重教”是职业操守,“博学”是知识气度,“笃行”则是行为风范,这八个字有机地凝练出“学高为师,身正为范”以及“德才兼备”“知行合一”的师资发展与人才培养规格。高校以育人为本,而师范大学更以培育未来的教育者为己任。作为安徽省最早的高等学府,我校校训正是从师范大学的个性出发,展示她敦厚的历史底蕴和鲜明的办学特色。
校训是一种信仰,需要师生潜心地培育与信奉。作为一所高校的历史、校风、学风,乃至办学方向的凝练,校训确实堪为“大学精神文化皇冠上的明珠”。然而,校训的传播绝对不能变为一种符号化的说教,因为作为全校师生员工精神风貌的象征,校训是我们都应该信奉的价值底线与行为的基本准则。就我校八字新校训来说,“厚”、“重”、“博”、“笃”四个字既是界定、修饰人才规格的形容词,更是一个个关乎人才培养的动词。作为学生,当以师者为范;而作为一名教师,当深切地体会到“与学生一同成长”的意义。著名学者,我校文学院祖保泉教授,在学校为他隆重举行的九十寿辰暨从教六十五周年庆祝会上,就曾坦言他一生中有三件得意事,其中就包括选择了做学问、教书育人这个好职业,以及教出了一批好学生。先生这番关于他一生的总结,以及所表现出的无怨无悔的人生态度,正是作为育人者的师大教师诠释校训真谛的典型例证。
可以说,一代又一代的师大人无不恪守着这个信仰,在日常工作中践行着“厚”、“重”、“博”、“笃”四个字的动态内涵。他们知道,惟有从“教学相长”、“师生共同发展”的层面,方能真正把握师大校训的精髓。首届国家级教学名师,我校文学院余恕诚教授谈到他的教学体会时说:“我感觉自己似乎是在痴迷着追求 ‘知音’ 的教学境界。”又说,为了实现这个教学中高标准的“知音”境界,需要师生有共同的思想基础,在知识层面有互相对话、交流的基础,应多采取富有启发性、研讨性的学习方式,要多结合日常生活和现实社会中某些问题展开(详见余恕诚 《追求“知音”的教学境界》)……这些与我校校训的四个方面可谓一一对应。祖、余二先生已逝,然他们关乎无悔的人生选择、追求“知音”教学境界的肺腑之言,必将感染一代代的师大莘莘学子。
校训是一种责任,需要师生持之以恒地丰富与完善。不少高校校训关键词均出自我国古籍,尤其是儒家文化典籍。我校校训亦是如此,“厚德”出自 《周易?坤》“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博学”出自 《论语?子张》 子夏之语“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笃行”出自 《礼记?中庸》“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至于“重教”,亦是儒家崇礼、尊师、重文的优良传统。可见,师大校训传承了中国传统的以德为先、经世致用的为学之道,体现了现代社会赋予高校的思想、知识与能力并重的人才培养要求,彰显了当代中国社会尊重教育、重视教育、发挥高校功能的时代气息。
文化传承与创新,是高校功能的重要体现。现代大学校训借用古代语词,其意不仅在传承我国优秀的传统文化,而且尤贵在“借古开今”。高校师生有责任通过言传身教,开拓创新,不断给予校训新的时代元素。虽然可以从我国传统文化思想精髓的角度解读校训,但更应该将她视为一个面向未来的开放性的动态结构。如此,师者所授,生者所习,才能走出静态的、封闭性的框框,才能真正悟出国家、民族赋予高校的时代使命,才能真正把握我校校训中“德”之内涵、“教”之实质、“学”之内容,“行”之规范。
有了情感,校训便是一种温馨,赐给你求美的动力;有了信仰,校训便是一种智慧,唤起你求真的勇气;有了责任,校训便是一种使命,提升你求善的品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