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引喉纵歌的鸟儿,春天将是何等的寂静?如果没有拂柳摇花的鸟儿,花木将是何等的寂寞?如果没有天真活泼的鸟儿,人们将是何等的乏味?
迎春的鸟儿,要在山岩、树洞忍饥挨饿,躲避滴水成冰的严冬,其盼春、迎春、为春呼号狂奔的热情就格外强烈。所以孟浩然有“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春晓》)的描写,傅成有“春敷和气百鸟鸣”(《诗》)的诗句。鸟儿一声声啼鸣,像春的号角,又像春的脚步,更像春的节令,所以宋代诗人陆游曾笔酣墨饱地写了《鸟啼》:“野人无日历,鸟啼知四时。二月闻子规,春耕不可迟;三月闻黄鹂,幼妇悯蚕饥;四月鸣布谷,家家蚕上簇;五月鸣鸦舅,苗稚忧草茂;人言农家苦,望晴复望雨。”诗把鸟啼与农事联系起来,既是对鸟的赞颂,更是对人闻鸟起舞不误农耕的褒奖。此时此刻,鸟声对人的作用,已不仅仅局限在动听、悦耳的欣赏层面上了。
报春的鸟儿,为装扮春天,使春光更迷人,便不停地唱,不停地舞,风里来雨里去。既有“千山鸟飞绝”(柳宗元)凌空蓝天白云的英姿,又有“春山一路鸟空啼”(李华)穿行柳行花间的喧闹;既有“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杜甫)的潇洒,又有“树外鸟啼催晚种”(王安石)的懂事……鸟儿的形象,越发丰姿绰约、风彩迷人。
其实,鸟儿更多是丰富诗人的想象空间,拓宽诗人抒发情感的途径。所以面对沧海桑田变幻的历史,李华在《春行即兴》中只能慨叹“芳树无人花自落,春山一路鸟空啼”;面对“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的诸葛亮,杜甫只能在《蜀相》中感慨武候祠“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而面对与自己一样居无定所,飘飘荡荡托身于茫茫江湖之舟的燕子,杜甫在《燕子来自舟中作》只能说“可怜处处巢居室,何异飘飘托此身”。崔涂《孤雁》中的孤雁是“暮雨相呼失,寒塘欲下迟”,写在潇潇暮雨中,孤雁形单影只独自哀鸣,欲下寒塘又迟疑……这与鲍当的《孤雁》:“更无声接续,空有影相随”可谓是异曲同工,都把孤雁的形象刻画得惟妙惟肖,跃然纸上。
鸟儿大都有遇寒南迁的习惯,那是在恶劣环境中不得不采取的权宜之计。春天一来,鸟儿总是千里迢迢回到故土休养生息,繁衍子孙。所以徐府不禁会问“双飞燕子几时回?夹岸桃花醮水开”(《春游湖》);晏殊不免会说“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浣溪沙》)。鸟儿大都英勇无畏,从不惧怕“枪打出头鸟”的恫吓,为了儿孙寻找食物,甚至不惜屈首就死,以至常被误解为“鸟为食亡”。
爱鸟吧,因为每只鸟,都是一路歌,一段情,一首诗,一幅画!唐代诗人白居易曾赋诗要人们爱护鸟类:“谁道群生性命微,一般骨肉一般皮。劝君莫打枝头鸟,子在巢中望母归。”诗人循循善诱,推己及鸟,希望人们充满爱鸟护鸟之心,去迎接鸟语花香,令人欢呼雀跃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