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海洋大学 - 《中国海洋大学报》
伤,未逝———体味《伤逝》的凄婉爱情
作者:□宋春丽
鲁迅先生一生著作无数,其中《伤逝》当属专讲爱情的杰出作品,与鲁迅一贯以“火之冰”著称的犀利、冷峻的笔风相比,《伤逝》更体现出一份凄美哀婉的浪漫之情。王朔曾点评该作“年轻人谈恋爱过日子的事,他老人家不懂”,但恰恰相反,文学界普遍认为《伤逝》具有重要的文学价值。数十年来,人们在审视涓生、子君的爱情悲剧的同时,也一直在苦苦探寻这份甜爱演变为苦涩的原由。
生活的第一要义便是生活,“人必生活着,爱才有所附丽”。缺少经济为爱情护航,再壮美的“泰坦尼克”也会沉没于生活的冰山洪流之中。为了爱情,子君与涓生分别与家人、朋友决裂 ,所以没有“众人拾柴”,单凭爱情碰撞出的火花是难以助煮熟家常便饭的。
经济来源的隔断本已令双方困苦不堪,却不料“屋漏偏逢连夜雨”,涓生的失业更使得这个风雨飘摇的小家动荡不已。涓生听到子君的声音也是 “浮浮的”,“灯光也觉得格外暗淡”,仿佛世界都已沉浮不定、暗淡无光。爱情的裂痕便在此时出现。
知识分子思想中“倔强”的高傲使生活和爱情愈加破碎。作为有思想的阶层,铮铮傲骨自然无可厚非,但面对“生存或着毁灭”的问题时,“从来如此,便对吗?”一同走在寻找住所的路上,涓生总会因遇到的讥笑、轻蔑的眼光而不由得全身瑟缩;在人都无法饱餐时,子君竟可以为赢得房东太太对自己尊严的尊敬而买羊肉喂小狗阿随。这些无疑折射出知识分子阶层虚假的“坚韧精神”。尊严的争取蜕化为毫无意义的自我抗争。如果当初他们肯为着彼此的“活着”而牺牲“高傲的尊严”,那么爱情之花是断然不会凋谢在人生的花季之中的。
悲剧的酿成并不是单纯源于一方,而是彼此的厌倦与失落:子君围着柴米油盐、饲鸡喂狗而忙碌,由女神骤然降为家庭主妇,再也不会用闪烁着稚气的眼神崇拜地仰视涓生。涓生也因生活的重压而拒绝安抚子君落寞的心情,只觉得她那冷冷的神情、无聊地对求婚场景的回忆让他更加耻辱。
其实生活是难以脱俗的,也难免子君为操持家务而神情消损,但涓生的爱本是可以拯救这份危亡爱情的,可他却选择了放弃,每天去阅览室就是一种逃避,而且他没有负着重担的勇气,无形中将真实的压力卸给了子君。
“我是我自己的,他们谁也没有干涉我的权利”,如此决绝的爱恋,如此勇敢的抗争,必然会赢得在一起的机会。而拥有共同生活的缘分,就应该在艰苦的岁月里多些理解与宽容;既然曾经那样坚决与真心的爱过,就不该轻易地对爱说放弃。
生活的种种,人性的怯懦,最终使得这段凄美的爱情葬送在人生的暗夜,空留一份如丁香般幽怨凝固的伤,未曾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