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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城大学 - 《聊城大学报》

黑孩儿,快跑

作者:谭永壮  文学院    
2013-05-28     浏览(80)     (0)

  有一种味道,品尝过一次一辈子便不会忘怀;有一种经历,体验过一次便成为一生的财富。正如黑孩儿永远也不会忘记母亲为他煮鸡蛋汤的那个早上,浓浓的汤里泡着两块桃酥,混合着槐花的芬芳……黑孩儿的母亲在生黑孩儿的三姐时落下病根,不能从事重体力劳动,家庭的重担全部落在黑孩儿父亲肩上。为了保证父亲的正常劳作,母亲把家里唯一的营养品———鸡蛋,全都供给父亲了。黑孩儿和他的姐姐们只有在生病时才能有幸得到鸡蛋的伺候。
  “预备———啪!”一个瘦削的身影抢在众人前面冲了出去。白色的一团烟被豹伏岭上吹下的风卷走了,消失在绵绵无尽的柳絮里。
  村庄沿着一条河谷蜿蜒分布着,四月天里,太阳一出来就如同夏季了,黑孩儿的父亲正在建筑工地上挥汗如雨,母亲则在村口的大槐树底下和村里的老太太们一起编着草绳。
  五千米的长跑开始了,黑孩儿跑在队伍的前头,穿着一双露脚趾头的鞋子。操场四个角落里挤满了观看比赛的学生。
  “哎哎,这不是黑孩儿吗?”
  “他瘦成这样也跑五千?”
  “呵呵,别新鞋子得不着,白搭上一双旧鞋子。”
  学校在河谷外的镇上,每天他都要起得很早,和邻居家的几个比自己年长的伙伴一起跑着去上学。他们本可以沿着河谷去学校,但那样会绕很远的路,于是这群疯狂的孩子瞒着家长去走崎岖的上路———翻越豹伏岭。即使这样也得走上一个多钟头。黑孩儿常年穿一双破旧的鞋子,鞋底被山路磨得又薄又滑,前面也被脚趾头顶开了。往学校走的路上,他听到伙伴们说的最多一句话就是 “黑孩儿,快跑!”也正是这段上学的经历,锻炼了黑孩儿的奔跑耐力和速度,再加上操场跑道比崎岖坎坷的山路要舒服得多,所以一开始他优势比较明显。
  跑到一半左右的时候,黑孩儿瘦削的身体已经显得不再那么有力了,而且伴随着一种岔气儿的感觉。好在经过自己的调节,顺利地打了一个嗝儿才顺活过来。这一个嗝儿里还散发着早饭的鸡蛋槐花香味……渐渐地,他觉得脚上越来越不得劲儿,鞋帮快要掉下来了,于是他用力一甩,把鞋子甩了出去。
  他平时最喜欢的运动是踢足球,算得上一个球迷。每次看到别的同学铅笔盒上贴满了足球明星的小贴画时,都眼馋得不得了。有一次为了能看一场足球转播,他答应替同学写三天的作业。当然黑孩儿最梦寐以求的,还是能拥有一双回力足球鞋。长期用有破洞的鞋子踢球,他的脚趾甲时不时会犯甲沟炎,为了止痛,他索性将脚伸进冷水里泡……他为了躲避前面的一块石子,一不小心竟摔倒了。由于他的后半程是光着脚跑的,再加上摔着一跤。后面的同学陆陆续续赶了上来,有的已经超过了他。
  这时,摆在领奖台上的回力球鞋一下子进入了黑孩儿的视野。他猛地一下子又站了起来,开始艰难地跑着,右脚每次落地都钻心的疼。看着同学们从他身旁跑过,人群里传来一些说笑声。突然,黑孩儿忘记了痛苦,耳边隐隐约约传来那熟悉的声音: “黑孩儿,快跑!”
  最终,他赶超了所有的同学,用一种近乎怪异的步伐率先到达了终点。此时,黑孩儿长舒了一口气,竟一下子倒在地上。
  后来,是由几个大伙伴把他抬回家去的。回家的路上,黑孩儿紧紧搂着那双回力球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