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城大学 - 《聊城大学报》
少年童心
作者:任沭奇
打开沉重的铁锁,推开满布灰尘的门扉,我独自一人回到了老屋。陈旧的台灯,潮湿的水泥地,还有散发着淡淡木香的大衣箱。一时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金黄的秋天,看到了那个天真倔强的少年。
那时的他,在我眼里是个实实在在的“入侵者”。暑假里因为他的到来,我最爱的零食要分成双份,我为数不多的零花钱也要五五来分,就连爷爷奶奶的爱也要与这个外来者共享。我有的,他一定会有;我没有的,他也总会想方设法得到。我对他,既羡慕,又憎恨。
我们之间的“战争”,终于由几颗小小的玻璃珠引爆。那时流行一种弹玻璃珠的小游戏,小小的玻璃珠晶莹剔透,仿佛童话中美人鱼的泪珠。我每次玩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生怕心爱的玻璃珠撞碎了,磨花了。可是那个家伙却死皮赖脸地缠着我与他比赛,并吆喝:“谁怕谁是胆小鬼!”我气得涨红了脸,咬着牙,赌气般的参与了比赛。可是不知是运气不好,还是他耍老千(我一直这么认为),短短几分钟我珍爱的几颗玻璃珠就被他赢走了。看着他鼓鼓的腰包,我眼眶里充满了泪水,内心愤恨又自责,眼神死死地盯着他。他也不惧,还洋洋得意地说:“厉害吧,叫声哥哥就给你玩,怎么样……”
不知不觉间,暑意渐渐褪去,我与这家伙的敌意也随着凉凉的秋雨暂停了。在之后的日子里,我们进行了一系列冒险:爬围墙,捉麻雀,去果园偷苹果,去田头烤地瓜……只有想不到的,没有玩不了的。那段时间,我仿佛变成了一个野小子,上山爬树,下河摸鱼,无论是田间地头,还是街头巷尾,无论是清晨,还是黄昏,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仿佛都能看到两个小小的影子在追逐奔跑,游闹嬉戏。
可是这种快乐到底没维持多久,在我们都渐渐开始习惯对方的存在时,离别,却悄然而至。
正是初秋,落叶缤纷。小小的少年站在两个高大陌生的身影背后,一言不发。轰隆隆的引擎响起了,仿佛闷雷。他忽然发疯似地挤过送行的亲戚,气喘吁吁地跑到我面前,不等我发问,就塞给我一包东西,然后又匆匆跑回。
汽车渐渐远去。
我收回远望的目光,眼睛被阳光刺得生疼,缓了好一会后,才慢慢聚焦手中的包裹。我珍宝般,小心翼翼地打开。一瞬间,光华四射,泪波流转。那是我收到过最真诚的礼物———仿佛少年童心般晶莹透亮的玻璃珠……再一次见到少年———我的表哥,他早已步入成人之列。客套的寒暄,疏远的礼节,时光如利剑,在我们之间划上了一条冰冷的防线。童真仍存,旧人已远,那个记忆中的少年终究随着时光远去了,消失在那个落叶飘飞的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