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 - 《郑州航院报》
江南清词———再读《错误》
张一鑫
微雨的季节,总难免让人想起些明净淡雅的小诗,郑愁予的《错误》,就是其中一首。
《错误》,是诗化的江南。
“我打江南走过,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柳絮、青石,春帷、窗扉。江南,究竟是怎样的呢?
江南是韦庄的“人人尽说江南好”、“春水碧如天,画船听雨眠”,是晏几道的“要问相思”,是姜夔的“长云行舟”,是戈麦的“从前某个夜晚遗落的微雨”。是漫长的中古,是亭台,是李花,是音容,是故乡。
山有扶苏,隰与荷华。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
一池曲水流觞,娟娟荷塘。江南的小诗,永远如此清新可人,就像《诗经》里美丽的婉曲,单纯明亮,没有绚丽旖旎的媚,其情也淡,却惹人斑斑忧肠常断。青碧幽香的莲子,清风柔软的霓裳,乐府的旧韵也在这长箫短笛间,拨开行人的心事,一遍遍行吟翻弹不倦的哀伤。
清晨,你委婉地走在我的诗梦里,像惊起的彩蝶,在心花中纷飞。
《错误》,是无归的游子。
三千丈清愁鬓发,五十年春梦繁华。
梦中每迷还乡路,愈知晚途念桑梓。
那是行居的游子,无意扰你入梦。“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栏干拍遍,无人会,登临意”。小帘清梦的你,有游子之盼,坐马行缰的他,是家途之归。“山一程,水一程,聒碎乡心梦不成”。客行那达达的马蹄,是否也错误地惊扰了你归人的盼眷?
《错误》,是怅怅然的两相邂逅。
邂逅,却又失之交臂,这便是邂逅所含的最广泛的人生境遇,是丰富的美和无奈的命运。
不耐浮尘,寄思无端。邂逅之所以动人,或许正在于其美好却唯有一次,发生于两相盼望却又只是错会的无端思量。东山魁夷在《一片树叶》中说:“思之美,伤心之雅无论何时,偶遇美景只会有一次。如果樱花常开,我们的生命常在,那么两相邂逅就不会动人情怀了”。有血气心知之性,无哀乐喜爱之常,忧,概乎便是如此了吧。你若读过朱光潜先生的《悲剧心理学》,便会明白,心灵的刹那震颤,或许不是呼天抢地,而只是词整间的一声叹息。我们在感受无常的遗憾和叹息时,也会被他人的无可奈何浸染,而这心痛之后,却恰恰求得了对人生境遇的安宁和平和。如此,再看“身如流水,日夜不停流去,使人在闪灭中老去;心也如流水,没有片刻静止,使人在散乱中活着”之说,便觉不免执于悲观。即便身如流水,心如流水,可那花影入流水,花心入我心的两相交叠,又怎能说不是一种极美的两相邂逅呢?
“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归人也好,过客也罢,有些极为美好的东西,诚如《超市夜未眠》里所说,若你愿意,它就近在咫尺。你只需看见,它为美所包围,隐藏在生命的浮光掠影之中。这时,“除了微笑和感叹美好,我们还能做什么呢?”
(作者 11级会计学院金融会计专业籍贯河南焦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