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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尔滨工程大学 - 《工学周报》

红烧肉

作者:□2011131139赵宇鹏    
2013-11-01     浏览(89)     (0)

文章讲述了作者和他的兄弟“弥勒”在部队轮战期间,为了掩护战友成功伏击武装分子,兄弟不惜用雪堵住口鼻,最后英勇牺牲的故事。作者每逢红烧肉都会点餐以缅怀兄弟。


编者按:和平年代,我们不用去扛枪、去杀敌,我们也不是国防生,不必身穿军装投身军营,但我们不会忘记前辈烈士们的丰功伟绩,他们的故事将代代传唱,《红烧肉》便是其中一个。
五花三层的猪肉切成麻将大小的肉块,加入酱油、白糖、赤酱浓淋的熬上一锅,再来一碗鸡蛋汤,配上两个大白馒头,就是神仙见了也馋。作为吃惯了肉的东北人,有时真的就是靠吃上一碗红烧肉来缓解思乡之苦。作为“东北猛虎”大队的战略值班分队,我的“插翅虎”特别突击队跟随一中队在参谋长的带领下赴西北轮战,打击日益猖獗的恐怖分子。刚刚来到高原,极为不适应,每天都要进行适应性训练,饮食结构差异,物资给养运输困难,让我们每个人都感到压抑。但一个优秀的炊事班长可以胜过十个指导员这句话却在这里得到了印证。隔三差五的红烧肉是我们的精神动力。说到红烧肉,就不得不说一下我的一个小兄弟——弥勒。
“弥勒”其实是他的外号。我俩同年入伍,同年进入特战大队,又同年加入特别突击队,关系很好。他来自于沂蒙山区,一如我印象中的山东汉子那么朴实、厚道。东北人祖籍大多是山东的,以至于我俩有种很自然的亲近感。其实除了这些,我们还有一个相同的爱好——吃肉!每次部队出去演习、交流,我俩都会在第一时间翻墙出去打听这里有什么特色的肉食。吃了这么多的肉,我俩一致认为炊事班长做的红烧肉最对胃口。弥勒这家伙还就爱吃肥肉,就因为这个,特训营那么大的训练量,让我们全身都是腱子肉,唯独这家伙的小肚子依旧有赘肉,脸蛋还是胖乎乎的,又老是笑眯眯的,所以得了“弥勒”这个外号。每次赶上吃红烧肉炊事班长都会叫住他:“弥勒,你小子有口福了,我给你留了碗最肥的。”他都会说:“谢谢班长。”然后拿起两个大馒头端着红烧肉坐到炊事班灶台后面大块朵颐。
然而这一切却永远变成了回忆。
任务下达了,我的突击队要去伏击一伙秘密越境的武装分子。我带队到达了伏击地点,是一处河谷。预报说夜间会有大雪,于是我命令一半的人留下支单兵伪装帐篷,一半的人去附近的山上用突击背囊往回装雪。六十升的突击背囊装满雪背回来洒在帐篷上,这是个体力活,“弥勒”自告奋勇的去了,但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他那时已经得了感冒。在普通人眼里不算什么的小感冒,在高原只要两个小时就可以变为肺水肿,四个小时后即使华佗在世也无能为力了。单兵帐篷很快支好了,“弥勒”也带人背回了雪。我们躲在帐篷里,静静的等着明天那个血与火的到来。
第二天中午,侦察兵发回报告,恐怖分子已经进入河谷。我用望远镜看到一行四五十人带着几十头骆驼进入了河谷。我们的潜伏地离他们很近,突然出手绝对会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然而就在这时,一声咳嗽声却从我们这里响起,我的冷汗一下就冒了出来,完了,暴露了。恐怖分子也警惕地搜索了一下,咳嗽声再没响起来,他们以为是风吹的两岸的石头的声音,于是就又坐了下来。我看到他们基本聚集在了一起,随着我通讯器里一声“开火!”火箭弹、子弹、枪榴弹如同瓢泼一样向他们飞去,原先埋下的地雷也一个个炸响,这几乎把他们打懵了,很多人糊里糊涂就被撕成了碎片。战斗不过十几分钟就结束了,一方武器精良有备而来,一方武器陈旧,结果显而易见!然而当我命令打扫战场的时候,却发现“弥勒”不见了,我们想起来刚才的战斗他的阵位一枪都没响。我们跑到他的阵位,发现他的口鼻里都是雪,那声咳嗽是他发出来的,他为了不暴露我们,竟然用雪堵住了自己的口鼻。我们抠出了他口鼻中的雪,医务兵立刻打了一针强心针,他苏醒了过来,笑着对我们说:“我好想吃红烧肉。”“你给我撑住了,直升机马上来了,回去了,你想吃多少吃多少!”可这句话他却再也听不到了!我的“弥勒”兄弟走了,再也不能嘻嘻哈哈地从我的碗里抢肥肉吃了,再也不能缠着我给我讲他爱上的姑娘了。凄厉的长嚎回荡在山脉!
我们带着“弥勒”的遗体回到了基地,炊事班长嚎啕大哭“弥勒啊,你不是最喜欢吃我做的红烧肉么,你吃够了?啊?”我们没有来得及脱下满是鲜血和征尘的军装,一头扑向了炊事班,我们用杀人的军刀切着猪肉,我们要送兄弟最后一程。追悼会上,突击队每人手里都捧着一碗红烧肉,是我们亲手做的,十八人的突击队如今只剩十七人,当我们把十七碗红烧肉放到“弥勒”的遗体前,一向坚韧如磐的参谋长也落泪了。我对着“弥勒”的遗体说:“兄弟,我们哥几个每人给你做了一碗红烧肉,你可以敞开了吃了,哥们手艺不好,别见怪。兄弟,走好!”
直到今天,每到“弥勒”牺牲的日子,都会有十七碗红烧肉出现在十七个餐桌,但那碗肉,我们却不许别人碰一下,因为那是我们“弥勒”的。不管我到了哪里,只要饭店的菜谱里有红烧肉,我都会点。因为每当看到红烧肉,我都会觉得,那个爱吃红烧肉的小胖子又回到了我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