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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城大学 - 《聊城大学报》

手心里的吉祥

作者:刘娟伶    
2013-12-24     浏览(80)     (0)

  初冬的早上,我带上新手套,手暖和和的,心也暖和和的,整个人都仿佛在阳光里浸了浸,暖得不得了。
  一路上,我都在不停地看我的新手套,左看右看,藏不住地喜欢。其实新手套很简单,用单一的平针编织,没有纷繁的颜色和花哨的装饰,颜色也只有三种。手指的部分是紫色,手背是粉色,到手腕又成了紫色,手背上还有个橘色的毛茸茸的小象。带上它好像自己变小了,又回到了童年。
  我最喜欢这个小象了,它让我想起了很多。
  小时候都是外婆给我做衣服,几乎每件小衣服上都有外婆用花针刺绣的小象,各种颜色,有的夸张地踩着五色祥云,有的严肃地静默站立,还有的调皮地喷水洗澡……我专注地看着手套上的小象,耳畔仿佛送来姥姥常说的:“大象大象送吉祥,送来吉祥给嫚嫚。”那个时候外婆总是一边做针线活一边给我讲故事,有时候也唱童谣,我常常是枕在外婆的臂弯里睡着,记得最清楚的是我每次都会做梦,而且做那种很神奇的梦,比如梦到有魔法的七色花啦,梦到在大灰狼肚子里挣扎的小红帽啦,当然梦到最多的就是甜甜软软的棉花糖,我会流着口水醒来。外婆在一边笑眯眯地问:“又吃棉花糖啦?”我就呆呆地望着外婆,夕阳将她的白发染成了金黄,好像她是那个会在我脑子里织梦的东方好女巫一样。
  小时候在外婆家的日子是我最快乐最快乐的日子了。外婆总是最宠我,有好吃的好玩的第一个给我,即使我当时没在身边也要给我留着,大姨说那是因为外婆最疼爱你妈妈的缘故,爱屋及乌嘛,所以也疼爱你啦,我会撅嘴说:“那是因为我好呗。”
  从大姨的嘴里,我知道了我小时候一点儿都不讨人喜欢,很刁蛮。比如我都到了三四岁了还不自己走路,总是让只比我大两岁的表哥抱着,即使是抱着也还会抓表哥的脸,到现在表哥脸上还能依稀看见一些细小的疤痕。再比如我还愿意自己呆着,自己跟自己玩,只要一有人靠近到我的视野范围我就嚎啕大哭,好像我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这样的刁蛮事件很多,大姨一说起来就没完,总是被我打断。
  不过这些我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外婆总是说:“嫚嫚长大要飞远……”之类莫名其妙的话,有时候看着她脸上的皱纹,我会乖巧地说:“嫚嫚到哪里都带着外婆啊。”当然更多的时候是任性,会故意说:“嫚嫚要是走了就不回来了!”外婆听了总会低下头去不再说什么。现在想那个时候的胡话竟一语成谶,我真的到了很远的地方,最起码在外婆看来很远了,而且我也真的很少回去。
  上大学的时候,平时都不回去,只在寒假暑假两个大假期间回去。每次到了放假时间,外婆就迈着小脚到村头一趟趟地看。而我总是不及时回家,害她白跑好多趟,等外公告诉我的时候,我也会自责,可是下次依然。
  许多年以后的今天,我坐在电脑旁,努力描绘出一个温暖的镜头:圆圆的落日下,泛红的余晖里,一个颤悠悠的身影,外婆沿着窄窄的小石路从村口走来,路上有风,吹乱了她满头慈祥的银丝,她耐心地一遍遍抿在耳后,依然朝远处张望着……这是外婆等我回家的镜头,想着想着就会难过,难过自己现在才明白外婆的心。
  一下子想了这么多,小象勾起了我对外婆对童年的回忆与怀念。
  再来看小象,它好像活了过来,还带着外婆如阳光般温暖的味道,我冲它笑,开心地笑着,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我把手背当成手心戴,这样可爱的小象就被我攥在手心里了,而且别人看不见,就像小秘密一样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我紧紧攥住手心里的吉祥,我知道那是想让刚才的记忆再逼真一些,让自己再停留在外婆的臂弯里多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