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州学院 - 《梧州学院报》
以你为名的光芒
作者回忆与父亲一起爬山,在异地生活时思念父亲,登顶最高峰寻找寄托母爱的光芒。在失望返程时,手机信号灯亮起,恍然大悟那束光芒一直在默默守候。
你年轻时最爱与父亲一起爬山,你说,山中的绿就是一汪灵泉,即便是微微一触,也足以神奇般的洗净你忧愁的思绪,过滤你烦乱的心境。我也爱山,也爱山中的那一抹灵绿,也爱在忧愁烦乱之时前往山中走一走。所以,在离开你到异地生活的第406天,我拖拉着疲惫的身体,揣着无处置放的抱负,捎上最胆大的期许在中秋时期登上这座城市的最高峰。然而此次,我并不期待能在这样季节的山群里寻找到那抹药效极快的灵绿,我只愿向远处眺望到那束以你为名的光芒。
我从未跟你提过那是怎样的一束光,而你也无从得知它被我冠名以你。
那是一束如暖阳般的光芒,给我温暖,让我依赖。年幼时家里还不富裕,散落在墙壁上的灯光就像醉酒的老翁,总是无法振作起来,屋里到处弥漫着昏暗与低沉。在那样的环境下,你总喜欢搬起小板凳靠近灯源处,然后一刀一刀地替我削铅笔,你说,这样才能让你看清楚些。如今,家里宽裕了些,屋里的灯光也明亮得把掺杂在你黑发里的几根银丝照得发亮,但你依旧喜欢把那张已经被你的粗衣磨得光滑的小板凳搬近灯源处,然后一刀一刀地削铅笔。我以为你只是习惯了,然而某天你却在我无防备之时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我大概是老了吧!只有这样我才能看清楚些!”那一刻,我恍然大悟。这些年来,总有人问我对铅笔如此依赖的原因,我从不能给个确切的答案。现在我似乎明白了,与其说我依赖铅笔,还不如说我依赖那束被灌入母爱的光,它是你对我百般疼爱的依据。于是我,便把它冠名以你。
那是一束如夜航灯般的光芒,给我指引,让我敬仰。我在少年时曾一度厌恶规规矩矩的生活,偏爱用自由的名号来推脱掉一切束缚。为此,我总和自认为志同道合的朋友在外促膝长谈,我从未想过晚归对你有怎样的含义,。直到某天我得意忘形地晚归了两个多小时。当我从离家一百米外的地方看到那栋小楼房灯火通明得像是要把深夜的黑暗刺破吞噬时,我心惊胆战的踱步迈进那一片光亮,看到你那在灯光下闪闪盈动的泪,紧握着手机的亮得发紫的几根手指和棉外套里用单薄睡衣包裹着的慑慑发抖的身体。那一刻,我恍然大悟。你把爱灌入了那利剑般的亮光,刺破我那自由狂妄的心,把我从黑暗中牵扯出来,没有谁能再像你一样容忍我的过错,等待我的归来。于是我,便把它冠名以你。
如今,我突然不清楚离开你,到这里读书的初衷,甚至找不到未来的出口。我像是陷入了黑洞,茫然而心生倦意。但我不甘愿就此被吞噬,我要找到那束以你为名的光芒,给我可依托的凭据和指引的导航。于是我捎上胆大的期许,想象着站在最高峰上去搜寻那束以你为名的光芒。然而站在最高峰,我眼前的不过是方圆几里的万家灯火,无一为我所依靠或指引。是我太异想天开了,即便那束光芒再如何作强烈闪耀的姿态,又怎能轻易穿过498公里云雾尘霜的阻碍,直达我的眼前?
我带着些许的失落,准备返程。突然,手机信号灯亮了起来,耀眼的屏幕上闪动着“妈妈”二字。那一刻,我恍然大悟,那束被灌以母爱名义的光芒从来都是静静守候,准时出场的!(中文系 李荣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