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城大学 - 《聊城大学报》
忆 恩 师
作者:王洪志
9月3日上午,接到电话,被告知张金光老师病故了。噩耗传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情久久不能平息。因去年这个时候,我们高中同学去看望老师,老师还侃侃而谈,精神焕发。今年4月份,张老师还给我发来他撰写的《蚩尤与阳谷历史文化》,后来刊登在我校学报第四期上。老师是我高中时期的班主任,教我们语文,我们同在一个乡镇,尽管几十年来与老师联系不多,只是偶尔见过几次面,但张老师的治学精神,特别是在上高中时,给我们讲柳宗元的《捕蛇者说》,生动、形象,至今记忆犹新。9月4日,我与其他高中同学,赶赴济南,参加了老师的葬礼,送老师最后一程,也了解了一些老师的故事。
老师1936年出生于山东阳谷农村家庭,从小爱好学习,初中时热爱数学且数学成绩突出,但高中时却突然转向,酷爱文史,随后考入南开大学历史系,开始进行正规的史学训练。他勤勉刻苦,废寝忘食,为以后的史学研究打下了良好基础。值得一提的是,老师毕业后,我校已同意老师来聊大工作,可老师后来因故去了山东大学。此后,老师主要从事中国先秦史、秦汉史和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曾任山东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教授、山东大学文史哲研究院兼职教授。他在 《历史研究》 《汉学研究》 (台湾)等刊物发表论文数十篇,曾获山东省社会科学优秀成果奖一等奖1次,二、三等奖多次。专著有《秦制研究》 《战国、秦社会经济形态新探———官社经济体制模式研究》。老师学术成果数量不是太多,但分量很重,每一项成果都受到同行的一致好评。最可贵的是,老师一生钟爱于自己的学术研究,永不停息。2008年12月,他已经72岁高龄,还主持完成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 《战国、秦社会经济形态新探———官社经济体制模式研究》,成果鉴定为优秀。2012年10月,该成果入选《国家哲学社会科学成果文库》。2013年3月由商务印书馆出版发行。2011年6月,在老师75岁这年,他的 《张家山汉简与睡虎地等秦简的比较研究》再获国家社科基金项目立项 (据悉山东大学只有两项)。临终前,先生忍着病痛完成了这部书稿,遗憾的是,他不能亲眼目睹该项目的结项书和专著的出版了。
老师有着双重身份:既是有志于 “成一家之言”的先秦、秦汉史学者,又是一个支撑多口大家庭的农民。他常言 “为学”、 “学术研究”是他的 “宗教”,是他的 “生存方式”。他于贫寒中,以独立之精神,勤勉读书,治学之路却一波三折,进退维谷,饱受命运的捉弄。他于古稀之年,边带孙辈边做学问,却踌躇满志,在片刻宁静中尽显其学问的厚重与新锐。志于学,勤于学,困于学,成于学,翻开他的过去,就像翻开一本厚重的书。虽然为学之路崎岖坎坷,但却勇于创新。在他这里,学术之成就与生活之艰辛形成鲜明的对比。他常说“人生为学易,求生难”。他总是在逆境中求生存,于夹缝中做学问。
老师一直强调,学术研究的本质在于超越,“学术研究贵在为新”,要有新的见解,要在前人的基础上有所突破;学术研究又是一个“过时”的东西,学术研究薪火相传,后人超越前人是很自然的现象。每个人在学术研究中要找准自己的位置,要有自己的里程碑,要甘做学术研究的铺路石和后人进步的肩膀,要对得住自己的学术良心。做学术研究要有一种“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的境界,要首先自己满意,能说服自己才行。要发挥个人的良知良能,要相信自己的能力。很多创造性的东西、闪光的东西,不少情况下是在积极思索过程中豁然开朗获得的。老老实实研究探讨问题,搞清楚历史的真相,不为一些成见所束缚这个过程本身就是方法,方法和过程是不可分的,没有研究过程的方法和没有方法的研究过程都是不存在的。
大学,做学问之地。作为一名教师、教授,除完成自己的教学任务外,就是做学术研究。笔者也在大学工作,也有正高职称,但与老师相比差之万里。老师理论修养深厚,视野开阔,博闻强记,学风谨严,真正做到了通古今之变,重经世致用。老师胸怀坦荡,刚正不阿,淡泊名利,不趋时俗,不宥于传统,不宥于自我,生命不息,战斗不止,其学问人品,高山仰止,堪称楷模。
老师离世了,但他的治学精神,特别是活到老学到老,研究到老的精神是值得我们永远学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