潍坊学院 - 《潍坊学院报》
郑板桥修状元桥导引“风水”说
作者:陈瑞曾
明孝宗宏治九年(1496),潍县人王藎首中进士,突破了自明洪武九年(1376)撤州改县后,历经120年潍县人在科举进士榜上无名的空白。到明崇祯十六年(1643),全县共出进士27名。入清,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四代曾出进士14名。
乾隆十五年(1750),时任潍县知县的郑板桥,在大修位于城东南角上的文昌阁的同时,于文昌阁下,南护城河入白狼河处,建成了一座桥,命名为 “状元桥”,并在文昌阁下摆放了“三山笔架”。而后在乾隆二十五年修成的《潍县志》中,就记载说:“擂鼓山在城南二里许,堪舆家言城南形势,此山为一邑文星,邑令郑板桥于文昌阁修三山笔峰以应之”。由此提出了郑板桥导引风水,将文曲星接应到了文昌阁,想以此振兴潍县的科考文脉。
光绪九年,再修文昌阁时,继前科考已有的14名进士,潍县先后又有48人考中。当时,赏戴花翎特用知潍县事的德诠,在碑记中又说,“状元桥,时板桥先生宰于此,先生卜形势而建造也,潍县科举名嘉东郡,人文称极盛焉”。在这里,德诠已经点明了,郑板桥修状元桥导引风水,已大见成效。
民国初,潍县名士陈恒庆,在他的《谏书稀庵笔记》的 《童谣》一文中,再次把郑板桥讲究风水的事说的更为具体:“潍县自明朝至清乾隆,三百余年来,没有人考中翰林。乾隆郑板桥宰潍,以城南护城河入白狼河处,人多病涉,乃相度地势,导引风脉,桥成,名之曰状元桥,自板桥培植各处风脉以后,科名渐盛,竟出两状元,此外翰林十八人”。以上记载,皆说郑板桥相信风水且会导引风水,并获得了实效。
但是,翻阅《郑板桥全集》,在其《范县署中寄郝表弟》的信函,回复其表弟为购买墓地先要看风水一事时,郑板桥却说:“墓地风水,原属堪舆家,藉以惑人利己之言,不足取征(没有真凭实据令人相信)者也。语云(俗话说),墓地好不如心地好。苟(如果)子孙心地恶,祖宗虽葬好地,不兴发,子孙心地好,祖宗虽葬恶地,亦得兴发。故范文正公(宋朝范仲淹,)见五绝(算命者所言断子绝孙等闹五鬼处)之地,不忍遗祸他人,安葬其父母,竟得飞黄腾达,位至宰相。足见好心地可以移转恶风水。于其登山涉水,踏破铁鞋,觅不到牛眠善地,不如清夜扪心,自省方寸间之心地,对于父母无愧怍,对于自己无暴弃,对于世人无欺诈。即可将父母之灵魂,安葬心田,其遗骸尽可随意处之,但求入土为安。”郑板桥在信中还说,自己就是这样,不迷信风水将其父母的灵柩,安葬在了院寺老墓田的。
看来,不是郑板桥相信风水,而是乾隆《潍县志》的编纂者、那位赏戴花翎的德诠、还有陈恒庆老先生,是他们把自己相信风水的思想,附会强加给了郑板桥。对于修文昌阁,安放“笔架山”,在当时皇权、神权、迷信盛行的社会条件下,作为地方主政者的郑板桥,只不过是他对于民俗、民意、以及出钱修建文昌阁者愿望的善意回应罢了。郑板桥在《重修文昌阁记》的碑文中说,“文云乎哉!行云乎载!神云乎哉!修其文,懿其行,祀其神,斯得之矣”。其修庙主旨在于“修文洁行”,“拜此人须学此人,休得要混账磕了头去也”。他谆谆告诫学子:“侑帝君在天之灵,便当修吾文,以吾行,以付帝君司掌文衡之意。心何为闷塞而肥?文何为通套而陋?行何为修饰而欺?又何为没利而肆?帝君其许我乎!”
至于潍县科举在清代中晚期之所以能够“称甲东郡,人才极盛一时”的由来,直到今天,仍然是一个值得认真探讨和研究的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