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德国哲学家弗罗姆在 《日常生活中的两种生存方式:占有与存在》一文中,把生活方式分为占有与存在两种类型,这两类生活方式普遍存在在日常生活当中,包括了读书。占有方式指主体仅对外物的占有,没有自我的创造。与之相对应的,存在方式指主体不仅占有外物,并且将其内化为自我的创造,外物与主体融为一体。
在阅读中,占有方式只是获取了信息或知识。譬如,为了应付考试,我们不得不死记硬背书本的内容,一旦考完试,我们将弃之如敝履。如果是存在方式的阅读,则不仅熟悉书本的内容,而且还激发读者的兴趣与想象,参与创造。
说到读书类型,另一位德国哲学家叔本华认为读书贵在思考。他说:不管你胸罗如何的渊博,如若不能反复思维咀嚼消化的话,它的价值,远逊于那些所知不多但能予以深思熟虑的知识。何以言之?因为我们若要将所学得的知识消化吸收,变为己有,并且能够充分应用发挥的话,就必须经过思考的过程,把自己的知识在诸方面相结合。
叔本华这种说法,正合了弗罗姆的分类,如果读书只读不思,就是“占有”的读书方法;如果读而能思,将知识转化为智慧,则为“存在”的读书方法。
依此分类,叔本华将作家分为两类,一类是思想家,另一类是书籍哲学家。“前者是真挚的、直接的、原始的,所有的思想和表达都具有独立的特征;后者与此相反,他们只是拾人牙慧,是承袭他人的概念,就像把人家盖过的图章再盖一次一样,既乏力量,也模糊不清,而且,他们的文体是由传统的陈词滥调和流行语句组织而成,这情形,恰似因为自己的国家不能铸造货币,而以他国的货币通货一般。”
也正因如此,叔本华认为,“读书不过是自己思考的代用物而已”。他说,“在读书时,我们的头脑实际上成为别人思想的运动场。所以,读书愈多,或整天沉浸于读书的人,虽然可借以休养精神,但他的思维能力必将渐次丧失,此犹如时常骑马的人步行能力必定较差,道理相同。”依此推论,我们不必读太多的书,应当多思考,培养自己的创新能力。
如何才能既读书又能培养独立思考能力?叔本华认为读书之前应谨记“决不滥读”的原则,不滥读有方法可循,就是无论何时凡为大多数读者所欢迎的书,切勿贸然拿来读,因为凡为愚者写作的人是常会受大众欢迎的。不如把宝贵的时间专读伟人的已有定评的名著,只有这些书才是开卷有益的。
多读经典之言,不禁令人想到某位名人曾说,“如果你要读旧观点,就读新书;如果你要读新观点,就多读旧经典。”思考是“存在”读书方式的最佳途径。只有这样,才可以化“占有”为“存在”。
当然,说到经典的问题,常常令人想起经典作家马克·吐温给“经典”下定义的:“所谓经典,就是每个人都想读而不去读的东西。”此话给常见的读书现象下了个精彩的注脚:世上“占有”读书之人居多,“存在”读书人罕见,遑论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