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莘县妈妈”———这是我从心底里喊出的一个名字,也是我作为省直选派驻村 “第一书记”来到莘县以后受到的又一次深深的感动。
眼下,县里正在着手打造鲁西党性教育基地,不知道引入“莘县妈妈”这样一个词汇合适不合适。
莘县是革命斗争史上著名的根据地。在抗战时期,莘县南部曾是冀鲁豫抗日根据地中心区,莘县北部曾是冀南革命根据地的中心区、马本斋回民支队后期活动指挥部所在地。5月7日下午,在县委常委、组织部长贾鹏柱同志安排下,鞠洪奎副部长和县委党史研究室马主任陪同考察了莘县的部分革命斗争遗迹。一路上,鞠部长、马主任和当地的干部群众,讲了许多令人震撼、催人泪下的故事。
1941~1943年,冀南区司令员宋任穷在莘县杨庄领导革命斗争。1942年到1943年,是冀南军区抗战最为艰险的岁月,日本鬼子搞“强化治安”运动,经常组织大规模的扫荡、合围,抗日根据地被严重挤压分割,战斗频繁激烈,司令部杨庄也曾遭遇敌人进攻。在这个困难的时候,历史罕见的旱灾、蝗灾又接踵而来,入秋以后,黄河故道地区盐碱地颗粒无收,蝗灾如乌云遮天蔽日,所到之处寸草不留。为了在抗日根据地制造无人区,日本鬼子趁着灾荒之年放水淹地,人为制造水患。大灾之后必有瘟疫,痢疾、霍乱盛行,伤病员无法医治,老百姓死人无数。
在这艰苦卓绝的环境中,大年前夕,宋任穷夫人临产,为了照顾当地风俗习惯,不给房东家的房子留下“晦气”,夫妇二人悄悄从民房搬出,想躲到村东头的破窑里生育。
可是,走在半路上,夫人就坚持不住了,临盆在即,不能行动,让宋任穷束手无策,万分焦急,在天寒地冻之中,如果不能及时接生,不仅保不住孩子,恐怕大人性命也难保住。
就在这个时候,路旁人家姓郭的妈妈走上前来,一再热情地坚持要他们到自己的家里,搀扶,铺炕,烧水,打理……孩子出生了,在孩子的啼哭声中,我们的威武不屈的英雄司令员,热泪屈膝跪倒在郭妈妈的面前,“郭妈妈,您就是我的亲妈妈,我要认您做我的亲妈妈……”
后来,宋任穷夫人给孩子取名“宋丹”,并在自己居住的院子里,栽下了一颗红枣树,以永远纪念这块红色的土地,纪念亲妈妈一样的莘县人民。
莘县妈妈,不仅仅是一个人、一个故事,感人至深的故事在莘县还有很多很多。徐村的一位裹脚的老妈妈,冒着枪林弹雨给阵地上受伤口渴的八路军伤员送水喝,敌人的子弹打穿了她手里的陶泥水罐,也打穿了她的心脏,热腾腾的汤水和着老妈妈鲜血一起洒在了阵地前……在大王寨,一位刚刚过门不久的新媳妇,为了掩护转移中的八路军干部,把我们的同志拉进自己的热被窝,率真的她赤身裸体与八路军干部以夫妻相称,最终瞒过了敌人的严密盘问和搜查……在李楼村,至今还传送着类似情节经常见于文学和影视作品中的一个真实的故事,一名年轻的八路军学员被敌人追杀,逃进了李楼村,姜老太太把八路军学员留在自己家里,却让自己唯一的儿子换上八路军学员的衣服引敌人出村。八路军学员安全脱险了,而自己的宝贝儿子却被敌人击杀在村口。穷凶极恶的鬼子为了发泄对李楼村人民的愤恨,竟向村口的一户无辜的人家院子里投掷了多枚手榴弹,制造了惨无人道的一家八口 “灭门案”……提起冀南,提起莘县,宋任穷夫人曾经饱含深情地回忆说,老百姓对我们八路军亲如一家,常常是头天知道我们要来,就把房子腾出来,还特意留下当时格外珍贵的盐。老乡对女同志、女战士尤其好,还特意为我煮面条,那是极为稀罕的食物啊。有一位被称为小大人的女孩子曾经天天给我们织布,我一说要军鞋,她连夜就给我赶出来。还有孩子的奶妈,为了哺育我们的孩子,自己却饿得奄奄一息……冀南百姓生活那么苦,但他们对八路军的支持却是全心全意的。我们一辈子都不能忘记老区百姓对军队的支持,是他们用血汗和生命支持了我们,没有他们就没有我们,就没有抗战和革命的胜利。
是的,在抗战最为艰险的岁月里,莘县人民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支持了革命。仅在1942年至1943年两年中,就牺牲了20余名旅、分区和地委、专署级干部、50余名团级和地方县级干部,直接参军支前或在敌后开展革命斗争而英勇牺牲的莘县儿女多达3万5千多人。宋任穷同志一辈子念念不忘的就是那些支援了八路军,却在战争和灾病中死去的无数百姓以及血洒冀南大地的广大指战员和地方党政干部,直到暮年,他仍清楚地记得其中许多人的姓名。1991、1992年宋任穷两度来到莘县看望乡亲、祭奠战友。在晚年行动不便的情况下,还两次委托他的女儿来莘县看望老区人民,悼念逝去的烈士。每次来到丈八烈士陵园,在烈士碑前献完鲜花之后,他的女儿都哭得泣不成声……莘县,莘县妈妈,莘县人民,真的是太厚重了。
我想,莘县妈妈,她应该是千百万英雄的莘县老区人民的一个代名词,她代表了一段艰苦卓绝、可歌可泣的革命历史,代表了正直无私的老区人民对于党、对于子弟兵的深厚情谊,代表了一片红色的土地,代表了一个血浓于水的道理———是情深义重的人民养育了子弟兵,是无私无畏的人民成就了革命,是坚强博大的人民托举起火红的时代。无论过去、现在和将来,人民群众都是我们永远、永远的亲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