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平大学工学院教学主楼

平大工学院文体活动

工学季刊·纺织染专号
北京工业专门学校增设的机织科,是中国北方最早的纺织高等教育系科,也是我校纺织学科有史可稽的“根”。在《1912与我校纺织传统的根》一文中,我们追忆了中国纺织高等教育在磨难中发芽生根的漫漫长路,接下来要回顾的是这株幼苗出土后迅速成长为良材嘉树的荣光一幕。
1920年,留学英国的俞同奎接任北京工业专门学校校长,他大力充实教师队伍,加强教学管理,添置教学设备。他主张开展学术研究,自1923年,学校设立了研究生院。研究生的来源,一是“从本校毕业生中选录”,二是“从本校毕业后,在社会任事有经验者中录取”,目的是进行工业学术的高深研究。这种办学的超前眼光和深谋远虑在当时的中国实属可贵。
1928年11月,国民政府推行大学区制,北京工业专门学校改名为北平大学第一工学院。1929年6月,废除大学区制,改称北平大学工学院,简称“平工”,原机织科随之改称机织工程系,简称机织系。从1929年北平大学工学院成立到1937年“七七事变”后学校被迫西迁,这是“平工”机织系实力最强的一段时期。教师队伍实力强大,教育体系日趋稳定完善,教学活动严格规范,而且保持和发扬了理论联系实际的优良学风,实验实习条件优越,实力雄厚。在日寇铁蹄阴影的笼罩下,顾念时局维艰,师生互相砥砺,钻研功课,一时蔚然成风。
“平工”提出“本院学科乃完全实用科学”,以“培养韧作人才,完成建设事业,增高生产技艺,实现民生主义”为方针。学制仍是本科四年,修业期满考试合格,授予“工学士”学位。实行美国制的学年学分制,课程分为必修课和选修课。机织系一直坚持自机织科创建以来,以毛纺、染整为重点,课堂教学与工厂实践相结合的特色,课程设置进一步细化。将过去的“纺织”分为毛纺学和棉纺学两个单独的体系分别讲授,增加了面料试验、提花织法和高级意匠等新课程,编写了机织工程系课程指导书,严格规范了教学内容,形成了较为完善的学科体系,课程日趋稳定。从当时的课程安排来看,一年级实习和实修每周9小时;二年级每周25小时,占周总课时的50%多;三年级每周实修21小时,占周总课时数的66%;四年级每周实修 19小时,占周总课时数的近70%。学生实习分校内校外,三年级时利用假期组织学生到津、沪一带工厂参观学习。无论是实习还是参观学习,都要求学生写报告,教员评定成绩。机织系重视筹措资金,购置图书、仪器,进一步改善教学条件。从1935年北平大学的仪器统计来看,其所辖各学院中,工学院的仪器、机器设备最多;而工学院中机织系的仪器、机器设备最多,这就为学生实验实习提供了充分的条件。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机织系时期的教师队伍。1929年学校易名后,罗厅余教授复任系主任,当时教师有郭鸿文、钱昌时、利贡三位教授,还有夏鼐、麻沃畲、孙铎三位讲师和王毓杰助教;1930年增加了机织实习工厂管理员刘文腾,讲师龚明安。1931年“九一八”事变以后,1926年设立的东北大学纺织系部分师生并入北平大学工学院机织系,系主任张朵山教授于 1933年担任”平工”机织系教授,随后张汉文教授也来到“平工”机织系并接任系主任。在此期间,机织系有张汉文、张朵山、郭鸿文、袁祥和、麻沃畲、李充国、崔崑圃七位教授和龚明安、王国忠两位讲师。这时机织系教师队伍实力是自1912年设科以来最强大的,这支教师队伍骨干力量从此相对稳定,后来骨干教师随系迁徙,使纺织高等教育一脉在离乱中薪火未泯,根系未断。
对校史有些了解的人,都会对张朵山、张汉文两位先生的名字耳熟能详,他们是著名的纺织专家和纺织教育家,在我校发展史上的地位和受人景仰的程度无人可以比肩。张朵山先生留学美国获得纺织工程学士和硕士学位,毕业后先后在美国一些纺织厂和纺织机械厂实习和工作。1926年回国后担任东北大学纺织系教授兼系主任。“九一八”事变后东北大学流亡关内,张朵山受到“平工”院长孙国封的聘请到“平工”机织系任教授。张朵山知识渊博,既懂专业又懂基础课,执教多年,实践经验也很丰富,很受学生欢迎。他讲授过许多课程,在东北大学时,工学院的一些课程每因缺少教师临时请他代课,他都能胜任愉快,有人戏称他为 “万能教授”。他还能讲一口流利英语并用英文授课,通过引用欧美专著,沟通中西文化,拓宽学生视野。张朵山加盟机织系后从此与机织系结下不解之缘,为我校纺织学科的建设作出了很大贡献。张汉文先生早年留学法国系统学习纺织和染化,毕业后在法工作两年,1929年回国后,先后主持上海章华毛纺织厂和天津东亚毛纺织厂的筹建和技术工作,在纺织工业界声名鹊起。张汉文在天津东亚毛纺织厂主持设计的“抵羊”牌纯毛绒线驰名中外,深受欢迎,是天津的老字号名牌产品。张汉文1933年到“平工”纺织系任教并兼系主任,他和张朵山先生一样,从此与“平工”甘苦与共。张汉文认为纺织是一门技术学科,必须重视实践。这种理论与实践结合的教育思想,从“平工”机织系传承至今,是我校优良教风、学风的中的精髓。
对于“平工”机织系时期的师生们,现在我们只能通过一些发黄的档案资料去遥想他们的精神世界和音容笑貌,了解他们的家国之思。当时每一届学生临毕业前都要自己动手编辑出版一册《平大工学院年鉴》,1933年的《年鉴》这样描述着学生们的心情:“回望着遍体疮痍的祖国,日趋枯萎的情势,怎不悲痛,怎不伤心,又怎能不振作起即将泯灭的精神使她复兴起来呢?”对国家民族命运强烈的责任与使命感促使他们学习格外刻苦努力。在1937年1月出版的北平大学工学院院刊 《工学季刊·纺织染专号》上,除几篇教师文章外,大部分都是学生作品,内容是对纺织厂某一实际问题的研究、实习、参观报告等,这也侧面反映了学生的学风和理论联系实际的能力。
张汉文先生在 《工学季刊·纺织染专号》发刊词中谈到了他对国货和洋货、生产与教育关系的深刻认识,他说“抵制外货,人所同情”,但“治本之急于治标”,“提倡生产重于抵制外货”。提倡生产最大的障碍,“则为真正技术家之缺乏”,而“国家之设工业教育,即以造就生产事业之专门技术人才为宗旨。本院之机织工程系所造之人才,即负有献技于纺织事业之使命”。造就人才献技于纺织事业从而奉献国家,这不仅是张汉文先生的愿望,也是 “平工”机织系全体师生的心声。然而时隔仅仅半年,对中国野心不死的日本炮制了 “七七事变”,继东三省后,北平宣告沦陷。满腔忧愤的师生们,被迫离开了北平,离开了他们眷恋的校园,踏上了前往大后方的辗转征途。在艰苦的抗战岁月里,就在西北的偏僻一隅,“平工”和其他三所院校联合办学,使中国北方最早的纺织一脉得以延续。师生们读书救国,正是演绎了那句 “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演绎了另一段可歌可泣的传奇办学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