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城大学 - 《聊城大学报》
靈之境
作者:张晨 文学院
我想,如果不是学校组织的这次支教,我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地方,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地方的孩子怎样地一点点褪去稚嫩,从青涩番石榴般的年纪初长成柳芽豆蔻般的小小少年。我想,这是一种际遇,一种无法化解的情缘,一种只有远离喧嚣才能感受到的静逸韶光。
想象中的小乡村,总有宁静温和的清晨,如清淡却醇厚的甘醴慢慢浸透在酣睡的山野、农田。那里有悠闲自得的岁月,有神明用最古老的凿子敲击出的从宇宙洪荒起就存在的平缓时钟,那是女娲补天时遗漏的精华所成。在这里,时间保持着上帝初创造时的形态,那是实实在在的岁月和光阴,而不是生冷而抽象的日历或是数字。也就是在这里,我把自己交给了另一种陌生的语境,感受另一种陌生的际遇。
还记得古代隐居山林、梅妻鹤子的文人墨客,他们或被不可救赎的人生理想放逐,或因不许自己的生命遭虚掷而在激流中抽身而退,浮躁动荡的心便也在与晨钟暮鼓的厮守中涤荡殆尽,洗尽铅华终修得致远宁静、自得一生。拈笔弄墨,在句读中自度春光便成了余生里充满浪漫的安然消遣。这些曾只在字里行间读出、悟出的心境,如今多多少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我想他们即使是与安逸恬淡相会于生命的夕照里也应自感不虚此行了吧?那是生命的书本恍然翻到了风光旖旎的一页,抛却了尘世的喧嚣与不安,跳出樊篱,在一生都享用不尽的山水中,朝涂曦霞,暮染烟岚。燃一柱心字香,在回文诗或是水墨丹青中让自己灵动跳跃的诗情画意有所附丽,顿时觉得也能步步生莲、耳目灿然、齿颊留芳了。那些谷穗与编叶掺融的杂色回忆使得生活真正踏实起来。也正是在这一刻,感到灵魂才真正地与瓦尔登湖畔的钓者更贴近了一些,才真正有了几分神交。我听到他在我耳边隐约而语:生活才真正开始,所有的欢笑与哭喊都将变得至情至性,所有的业障都将成为修行。从此作一个陌上观花客,也落得个满目清华。
入夜,仰望那一颗白净如莲子般的月亮,虽显清冷却是富有人情味的。我想,在这里,我不需要浓香馥郁的一树芳华来为自己蓄暖,也不会像抱叶寒蝉一样觳觫不止。
感受生命的包融与原宥,珍重每一种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