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谊何来常青树,心中不负,便胜朝朝暮暮。
——题记
图书馆的灯光总是昏黄的颜色,把每个人的轮廓都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我数着书架间的脚步声,直到那个熟悉的节奏停在第三排过道——她来了,帆布鞋底沾着食堂门口的梧桐叶碎屑,怀里抱着那本永远读不完的《飞鸟集》。
我们相识于一个艳阳天。那天她蹲在走廊拐角喂流浪猫,校服下的裙摆铺在地上像一片荷叶。我递给她纸巾擦手上的猫粮碎屑时,发现她手腕内侧有块烫伤的月牙形疤痕。“小时候偷吃红糖糍粑烫的。”她笑着把疤痕藏进袖口,“甜味的代价。”
她有个铁皮饼干盒,里面装着各种古怪的收藏:蝉蜕翅膀、褪色的电影票根,用糖纸折的千纸鹤。每次考试前,她都会分我一颗盒里的水果糖,说这是“记忆的甜味剂”。有次我发烧请假,回来发现课桌里塞满了她抄的笔记,重点部分用橙色彩笔标着,页脚画着歪歪扭扭的退烧小人。
雨季来临时,她总忘记带伞。我们挤在屋檐下等雨停。她突然说起父母离婚那年,自己躲在被窝里听歌,将歌词抄了整整二页纸。“你看。”她指着积水里碎裂的霓虹倒影,“世界摔碎了也还是亮的。”
我们的日子在她要转学时悄然结束。我们见过的最后一面是在学校操场的角落里。她从档杆上抹下一把铁屑。月光把她的睫毛影子拉得很长,在脸颊上投下细密的栅栏。“你以后要是想我了;”她把铁屑装进玻璃瓶递给我,“就闻闻这个,是时光生锈的味道。”
现在每当我路过她曾所在的班级,书页自动翻起的瞬间,恍惚还能看见那个少女侧着脑袋仰望蓝天的情景,有些友谊就像她当年别在我衣领上的那朵桅子,早已枯萎,却让整个夏天都浸在它的香气里。宛如那本没看完的《飞鸟集》里写的:不管在什么日子,你都是我心中的风景。
(指导老师:刘伟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