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敦煌莫高窟前,阳光穿透浮尘,映照墙壁上斑驳的壁画。百年前,当道士用骆驼驮走一箱箱经卷时,不会想到这些承载着千年智慧的文物会散落在大英博物馆与吉美博物馆的玻璃展柜中。流失海外的中国文物,不仅是物质的迁移,更是一段文明记忆的漂泊与等待。
十九世纪中叶至二十世纪初,那是一段动荡岁月——让无数文物经历着文明的阵痛。圆明园十二兽首在英法联军的火把下四散飘零,《女史箴图》在硝烟中辗转流徙,昭陵六骏被肢解装船运往海外。这些伤痕累累的文物,像被飓风卷走的秋叶,在异国他乡的博物馆里诉说着文明的劫难。正如法国作家雨果在《致巴特勒上尉的信》中所写:“两个强盗闯进圆明园,一个抢掠,一个放火。”这段历史,不应被遗忘。
在纽约大都会博物馆的“中国厅”里,北宋易县三彩罗汉像静默而立。这些本应接受香火供奉的造像,如今在异国的聚光灯下展示着独特的东方美学。文物承载的不仅是艺术价值,更是文明基因的密码。商周青铜器上的饕餮纹诉说着先民对天地的敬畏,敦煌绢画上的飞天演绎着丝路文明的交融,宋元书画中的笔墨流淌着文人的精神追求。文物,是活着的历史。
新世纪以来,文明的对话正在改写文物漂泊的轨迹。2000年,保利集团从佳士得拍卖行抢救回圆明园牛首、猴首、虎首;2019年,曾伯克父青铜组器历经百年终于回家;2020年,天龙山石窟佛首结束百年流离,在春晚舞台上绽放微笑。这些归乡的文物,恰似文明的候鸟,沿着“一带一路”飞越山海。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关于禁止和防止非法进出口文化财产和非法转让其所有权的方法的公约》,为文物回家铺设了国际法理的通途。
站在大英博物馆中国馆的唐三彩驼队前,仿佛能听见丝路驼铃穿越时空的回响。这些离家的文物,终将在不同文明的对话中找到回家的路。正如敦煌研究院名誉院长樊锦诗所说:“文物不会说话,但能让我们听见历史的心跳。”当《永乐大典》的残页在图书馆重逢,当青铜重器在故土重新拼合完整,我们看到的不仅是对历史伤痛的抚慰,更是人类文明共同体的曙光。
这条千年文脉的归乡之路,终将通向文明互鉴的星辰大海。
(护理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