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醒来,便被窗外明媚的大太阳晃了眼,天空蓝得透亮明净,像是一块刚被擦过的玻璃。隔壁传来王婶爽朗的笑声,她正把一袋袋金黄的玉米粒摊开在院子里,嘴里念叨着:“老天总算开了眼,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确实是个好日子,和煦的阳光遍地洒着,微风吹着窗帘,送来的空气都是暖洋洋的味道,清晨的凉意几不可察。极目远眺,那最靠近山尖的天边,几朵云飘散着,像是被谁不经意蹭上去的几点棉絮。如此良辰美景,自是不可辜负,我立刻叫上朋友去村西头的空草地上放风筝。
绿草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浅浅的金光,草尖随风摆动,自由又惬意。我们转着线轴将风筝放进高空,看着它的影子越来越小,印在草地上,跟着风一跳一跳的。我们追着影子跑,笑声也和风筝一样飞得老高。阳光晒得背上暖烘烘的,好像有一双温柔的手在轻抚。跑着跑着,风猛地增大,背上的那点暖意被吹走,凉意黏在身上,裸露在外的皮肤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线轴在我手里吱呀吱呀地响着,风筝依旧稳在天上,朋友拍手叫好,刚张开嘴,便被风灌了一口散着的头发。我哈哈大笑,也吃进了一口凉风,被呛得直咳嗽。我们轮番嘲笑着对方,又在草地上追逐起来。忽然,手里的线轴一松,再抬头,我们的风筝已经不见踪影。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暗下来了,山尖上的云也不知不觉地变得很大,浓墨一般向下压着。我拍了拍朋友,吐槽这风实在邪乎,天也变得快,像是要下雨一样。
果不其然,下一秒,冰凉的雨滴便落在了我们身上,刺得我们一抖。小草被大风吹得乱舞,豆大的雨滴砸得它们抬不起头。我和朋友默契地快速往家里跑,雨下的越来越大,衣服很快被浸湿,步子也越来越沉重。世界瞬间变得模糊不清,眼前的景物全都被这雨帘遮挡,脚下的路也变得泥泞,雨水汇成小溪汩汩流着。大雨统治了一切。
天果然善变。雨来得急,也去的快,回家没一会儿,刚才的瓢泼大雨便消失不见,只剩树叶上的水珠闪烁。我们将洗干净的衣服挂上晾衣杆,又见王婶无奈地把玉米重新摊开。只有天跟个没事人一样,依旧干干净净地悬着,甚至更加澄澈明亮,仿佛那场急雨,不过是他无意间打的一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