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内容

保山学院 - 《保山学院报》

界头的“猪屎”杨梅

作者:2024  级工艺美术一班  许垚德    
2025-05-31     浏览(16)     (0)

文章描述了腾冲界头山上的杨梅,描述了其酸甜可口的特点和摘取方法,以及杨梅酒的制作过程。离乡多年的人总会想起山风、杨梅和童年回忆。

生在腾冲, 长在腾冲,若说夏日里最叫人惦记的滋味,必是界头那黑紫酸甜的 “猪屎”杨梅。

这名字初听不雅,却自有它的道理。 界头山高林密,云雾缭绕,杨梅树得了这方水土的滋养,结出的果子黑紫发亮,表皮粗粝,模样不甚精致,倒像是山野间随意滚落的猪粪蛋子。 可若因此嫌弃,便是错过了腾冲山间最野性的一口酸甜。

界头的杨梅树,不似城里果园那般整齐划一。 它们散落在坡地、田埂、村口,甚至谁家老屋后的菜园子里,枝干虬曲,树皮皲裂,一副历经风霜的模样。 老辈人说,这杨梅树性子倔,非得长在高海拔的山地上,果肉才紧实,汁水才丰沛。若是硬挪到平地去种,结出的果子便失了那股子山野气,甜也不够甜,酸也不够酸,成了庸常之物。

五六月间,杨梅熟透,村里人便忙活起来。 天蒙蒙亮,山雾还未散尽,就有人背着竹篓上山去。 摘杨梅是门手艺,生手胡拉乱扯,果肉破了,汁水染得满手紫红;老手则轻轻一捻,果蒂便离了枝头,果子完好地落进掌心。摘下的杨梅不能久放,当天就得吃,或是泡酒,或是熬酱,否则隔夜便软烂如泥,辜负了这短暂的美味。

界头人吃杨梅,法子粗犷却实在。 小孩直接攀上树去,摘一颗丢进嘴里, 酸得挤眉弄眼, 却又忍不住再吃第二颗。 大人们则喜欢撒一把盐巴在杨梅上,咸味一激,酸里透出更深的甜, 吃得唇齿生津。 若是家里来了客,主妇便端出一碗蜂蜜腌渍的杨梅,紫黑的果子浸在金黄的蜜里,酸甜交融,滋味绵长。

最能留住这滋味的,还是杨梅酒。 老酒罐里铺一层杨梅,浇上苞谷酒,再撒几块冰糖,封坛静置。数月后启封,酒色绛红,杨梅的酸甜已融进酒里,呷一口,喉头先是一阵清冽,而后暖意缓缓升腾,连骨头缝里都透着舒坦。 村中老人常说,这酒祛湿解乏,夏日里劳作归来,饮一小盅,疲乏顿消。

这些年,腾冲的游人渐多,“猪屎”杨梅的名声也传了出去。有外地客初闻其名,面露嫌色,待尝过后,却纷纷惊叹:“这杨梅,酸得爽利,甜得扎实!”于是每年杨梅季,总有人专程驱车来界头,就为这一口山野之味。

可真正的界头杨梅,终究是带不走的。 它不属于精致的礼盒,不属于长途的运输,它只属于这片云雾缭绕的山地,属于摘果人粗糙的手掌,属于农家土碗里那一捧酸甜交织的滋味。

离乡多年的人,每到夏日,总会想起界头的山风,想起枝头黑紫的杨梅,想起小时候爬树摘果时蹭破的膝盖,还有阿妈用蜂蜜渍好的那一碗杨梅,在记忆里,永远酸甜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