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儿时的印象里,提到冬,便是一阵寒栗。
闹钟铃响,一番思想斗争后,我才借着个猛劲儿掀开被子,迅速裹上羽绒服。吃完早餐,便全副武装,前往学校。笨重的衣物让我倍感烦躁,但面对寒风的侵袭,也只得败下阵来。唉,这可恶的冬天。
虽自古逢冬悲寂寥,今我却言冬日胜春朝。
在南方长大的我,很长一段时间也不知晓与漫天飞雪撞个满怀是种什么感觉。人们也曾津津乐道二零零八年的那个冬天,可惜那年我还在咿呀学语。
恍惚间,忆起雨雪霏霏的那一天。那时我还住在乡下,窗外天色暗沉尚未破晓。起夜打开房门,皑皑白雪映入眼帘。我激动地走进院子,望着飘落的朵朵雪花,伸出双手。如精灵般飞舞的雪,驻足我温热的掌心,几秒后便恢复成最初的形态一一水。放眼望去,菜园、竹林、瓦片筑成的房檐都逃不过它的装点。它飞扬、降落、停留、消逝……留下最美的瞬间,绘制梦幻的冰雪世界。这不是死寂的,而是被洗涤、洁净后的新生,引诱着我们去探索它的秘密。
“冬日暖阳”,也确有其理。
或许三冬知道自己的冷酷,便告诉阳光,要再柔和些,再明亮些,再温暖些,才能照亮每个被阴霾遮住的心房,温暖希望的种子。所以中午时分,小猫在洒满阳光的庭院里眯着眼,惬意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小狗慵懒地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尽享阳光的沐浴。那村里的人儿呢?随着袅袅炊烟升起,人们围桌而席,闲谈家常,就着暖意融融的冬阳,吃下今日的午餐。黄昏时分,日与夜的边界轻轻划过,冬日的余晖洒满人间,温柔而有力量。橙黄的光线透过高三教室的窗,为他们单调的生活带来一抹惊喜,唤醒疲惫学子心中的激情与活力,坚定他们追梦的脚步。夜幕降临,寒风渐起,阿婆点燃火盆。木炭烧得红火,跳动的火苗为寒风肆虐的人儿带来舞蹈。饥饿感在寒冷中愈发强烈,我央求阿婆在灶坑里埋下红薯,耐心等待那香甜的气息。不久,空气中弥漫着丝丝香甜,宣告着红薯的成熟。我急切地掰开,却被烫得不得不吐出,阿婆笑着提醒:“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只好耐心吹凉,细细品味那朴实无华的滋味,那是童年纯真的味道,如今难再寻。
人们总说少年不识愁滋味,可一到三冬腊月,在外的游子都会情不自禁地忆起故乡,忆起去年今日把酒言欢的场面。一抹思念,一寸断肠,都不曾抵一场冬阳。它如故乡的呼唤,照亮了归途,也温暖了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