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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校园的角落里，体育馆四周的紫叶李悄悄开了。当我骑车经过时，也不禁被这片美丽的花树所震撼，整片天空正簌簌落下粉白的花瓣，像花姑娘在天际抖开了一匹轻纱。那些纤细的枝条原是沉默的，此刻却托着千万朵星辰，在晨风里摇成一片流动的云霞。

花树下渐渐聚起人群。穿制服的学生在花树下漫步，黑色锃亮的皮鞋掠过满地落英；热爱摄影的男孩支起三脚架，镜头追着掠过花枝的灰喜鹊；偶然路过的同学，也会为这一番景象驻足，若有一阵风吹来，碎玉似的花瓣扑簌簌落满肩头。

体育馆西侧的紫叶李开得最盛时，整面玻璃幕墙都浸在花光里。我望向紫叶李肆意绽放的地方，看着这片流动的盛宴。穿着学院风制服的少女们互相为对方拍下美丽的照片，快门按下的瞬间，忽然有风掠过花枝，把所有人的笑容都笼在纷飞的花雨里。他们身后，操场的少年们正接力传球，足球与落英一同在晨光中舞动。这让我想起去年此时，也是这般花云如雾。

体育馆东侧的排球场总在黄昏最热闹。少年们跃起扣杀的瞬间，白色排球划破暮色，惊起的花瓣簌簌落在边线外的记分牌上。偶尔有球撞上铁网外的花枝，便炸开一场突如其来的花雨。若去捡滚进场边的排球，那些磨损的胶皮表面总粘着几片完整的花瓣。记得曾看见一个穿2号球衣的高个子女生，她每次鱼跃救球后，都能从乱发间拈出落花小心放进矿泉水瓶。后来那瓶水被摆在裁判席当临时花瓶，在阳光下折射出晃动的虹彩。最妙的是雨后初晴的清晨。跑步经过时，湿漉漉的排球网上缀满晶莹的水珠，每个六边形网格都嵌着一朵小小的紫叶李。

暮色漫上来时，花树下亮起零星的手机灯光。白日的春光十分耀眼，夜晚的紫叶李则更有一番韵味，花树下亮起星星点点的补光灯，更像为紫叶李树增添了点点星光。深夜朋友圈忽然被这片绚烂的紫叶李刷屏，同样的九宫格，有人配文“在湖工大最后一个春天”，有人写着“在湖工大的第一个春天”。

这些层层叠叠的瞬间让我忽然懂得，所谓青春，或许就是明知花期短暂，依然愿意倾尽所有热情去凝视一朵花的绽放。就像此刻风起时，无数举起的手机构成当代的“曲水流觞”，我们在像素海洋里打捞着转瞬即逝的春天，而紫叶李年复一年地，把年轻的心事酿成蜜，封存在每片花瓣的脉络里。而那些在空中相撞的排球与花，年复一年织就着春天最生动的经纬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