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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理工大学 - 《山东理工大学报》

一位可敬可亲的长者———追忆栾贻信老师

作者:杨鲁宁    
2025-03-14     浏览(26)     (0)

这篇文章描述了作者与栾贻信老师之间长达数十年的交往,他在作者人生中的影响和重要性。栾贻信老师不仅是作者尊敬和钦佩的老师,也是作者的良师益友。然而,他在不久前离开了这个世界,令人惋惜。

栾贻信老师离开我们两年多了。由于不住在一个小区,加之当时的特殊情况,他的离世是之后一段时间才得知的,内心深感未能最后送老师和老领导一程而愧疚。后来,看到几位原校领导的一组悼念文章,也想写点什么。可那段时日,每每提起笔来,却如鲠在喉,不敢著一字。

不久前,王兴南老师编辑《校史印迹》一书,嘱我帮助校正一下。看到其中出现的栾贻信老师的照片,内心深处不由受到了触动。

栾贻信是我的老师和老领导。说老师,他与我并非名义上的师生关系,但他对我的教诲胜过一般的老师。我从1985年到学校党委宣传部从事校报编辑工作,直到担任系党总支分管学生工作的副书记,栾贻信老师一直是我的直接领导。这期间,他担任党委宣传部部长,后来担任分管学校宣传思想工作和学生工作的党委副书记,私下里,我一直称呼他栾老师。敬畏与钦佩之中,无论是向他汇报工作,还是与其私下交流,我内心感觉格外放松,说话也很随意。

认识栾贻信老师是在1979年的麦收时节,那时我刚调来学校半年多。那几年,每到麦收季节,学校都组织教职工去驻地附近的道庄村帮助收麦子。农机教研室的老师们还运去了脱粒机就地脱粒归仓。

记得应该是在现在的张店明清街一带,正值六月中旬,大片金黄的麦田一眼望不到边。老师们迎着骄阳,一排排挥动起镰刀,干得热火朝天。休息时,大家一边擦汗喝水,一边说说笑笑。这时,近旁的两位戴着眼镜、看似兄弟模样的中年教师相互开起了玩笑。那位年龄稍大、体型偏瘦的老师幽默而又风趣,顿时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悄声问身旁熟识的老师,“他们是兄弟俩吗?”“不是,那个瘦点的是教马列的栾老师,胖点的是教英语的尹老师。”

后来得知,栾贻信老师1964年毕业于山东大学中文系,毕业后分配到东北大兴安岭牙克石林业局,从事新闻和宣传工作十几年。学校从兖州迁回淄博恢复本科教育后,百废待兴,尤其缺少师资。栾贻信老师同不少教师一道,在1977年来到学校任教。

栾贻信老师在原马列主义教研室讲授马克思主义哲学。据学生反映,他的讲课深入浅出,理论高深而不晦涩,时常引起大家的兴趣和共鸣,因此课堂上总是气氛热烈。多年后,不少毕业的学生谈起来还记忆犹新。

通过此后的几次交流,我和栾贻信老师渐渐熟悉了。得知我爱好文学,还业余学习大学中文系的课程,他很高兴,总是热情地鼓励我,还让我练习着写点东西。有时路上偶遇,也常常问起又读了哪些新时期的文学作品。栾贻信老师是做学问的,他对那个时期的文学流派、文学思潮的解读,总是恰如其分。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学校里不少老师调往社会其他单位。我那时在教务处教材科工作,一时也动过心。1985年暑假前的一天,和栾贻信老师提起这事,他一改往日的和善,“去校外有什么好?你这个性格不适合去外面。学校正打算创办校报,我准备抽调你们几个年轻人来做这件事。”

很快,院报编辑部成立了,并利用暑假开始了紧张的筹备工作。9月17日,以庆祝全国首届教师节为主题的创刊号报纸呈现在师生员工面前。最高兴的应该是我们编辑部四个人。那时,我的原工作岗位暂时没人接替,只能是两头兼顾。很多采访编辑工作都是在晚上和周末。

当时,栾贻信老师作为党委宣传部部长,不仅要统领学校宣传思想文化工作,还要负责指导全校的学生思政教育,工作担子很重。但他总是能驾轻就熟。对刚刚创办的报纸,他放手让我们几位年轻人去干。他说,我给你们创造条件,出了问题我来承担。在他的鼓励下,在学校党委行政以及全校师生的支持帮助下,这张报纸很快走上正轨,受到师生喜爱,并在1990年初被省教委评为全省十佳高校校报。

后来,我担任了报社主编。栾贻信老师以老报人的经历告诫我说,除了要把握好办报方向,最重要的是要团结好编辑部一班人,带头实干。我深以为然。此后的日子里,在编辑部新老编辑的共同努力下,报纸越办越好,办报周期也越来越短。

几年后,栾贻信老师担任了学校党委副书记。学校改革开放的步子越迈越大,各项事业发展越来越好。栾贻信老师肩上的担子也越来越重。由于他还要兼顾学术和科研,时常睡得很晚。我们劝他注意身体,他总是说没事。

1996年春,我调整到管理系担任党总支副书记。去之前,栾贻信老师专门找我谈话,“我知道你喜欢办报纸,不愿意离开。但是做学生工作也很好。你办报纸从一个侧面接触了部分学生,专门从事学生工作要和更多学生全面打交道。这对你的人生也是一个历练。”心里装着栾贻信老师的教诲,我先后在学校的三个院系从事学生工作近二十年,直至退休。期间结识了一批又一批的学生,并同许多学生建立了深厚的情谊。

栾贻信老师师从山东大学周来祥教授,从事美学研究,成果颇丰,是1988年学校首批四位教授之一。记得那年,由于印刷周期的原因,我们的报纸在百多里外的博兴县印刷厂铅字印刷。四位教授获批后,报纸用了二版大半个版面宣传报道他们的成果和事迹,没成想,报纸出来后,四位教授的照片模模糊糊,还有斑点。我们拿着报纸来到栾贻信老师办公室检讨,他安慰我们,“这是没办法的事,不会总这样的。”

1998年,栾贻信老师退休。他退而不休,把全部精力用在了学术研究上。本世纪初合并组建山东理工大学后,学校整合资源,成立了生态文化中心,下设生态哲学、生态经济、生态美学、生态管理、环境科学等研究机构,栾贻信老师与山东大学曾繁仁先生、中国社科院哲学研究所余谋昌先生担任中心顾问。该中心后来成为生态文化与循环经济山东省软科学研究基地。栾贻信老师作为中心实际领导者和学术思想的主要构建者,带领中心研究人员展开全面研究,形成大生态文化观念,该中心在国内一度产生了重大影响。2009年,由栾贻信老师等主编的“循环经济”研究丛书,获得山东省社会科学优秀成果一等奖。不久,栾贻信老师获评山东省社会科学突出贡献奖。

栾贻信老师平易近人,十分豁达,不拘小节。有时我们去他办公室,看到拉开的抽屉里放着好多支签字笔,我们开玩笑说,又把谁的笔顺手拿回来了?上世纪八十年代前期,职工宿舍楼没有暖气,全靠烧煤炉取暖。那几年入冬前,我们和栾贻信老师等同事,有时五六人,有时七八人,组成了一个运煤小分队。周末一大早,我们拉着地排车,奔赴三四公里外,地处原张店斜马路的蜂窝煤厂。排队的人很多,有时还会乱了秩序。抢运回几车蜂窝煤非常不容易。往返的路上,大家有说有笑。栾贻信老师时常侃侃而谈,眉飞色舞地讲起多年前在大兴安岭的奇闻轶事,使大家忘记了枯燥和疲劳。

栾贻信老师是学校里许多年轻人的良师益友。他关心青年人的成长,无论是留校的政工干部,还是担任教学科研工作的青年教师。许多年轻人也愿意向他敞开心扉。在大家眼里,他的为人和学术素养令人敬佩。

退休之后,我有时去栾贻信老师家中看望并随意聊天。他依旧是那样健谈,思想活跃,不拘一格。他也还是如往常一样称呼我为“小杨”。

意想不到的是,2022年岁末,栾贻信老师没有抵抗住疾病的侵袭,告别了他的家人,告别了老同事老朋友,也告别了身处大江南北和海内外的众多学生。令人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