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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西农垦集团 - 《广西农垦报》

短篱垂豆角

作者:□覃寿娟    
2025-06-11    

文章描述了作者种豆角和腌制豆角酸的过程,以及豆角酸在餐桌上的重要性。作者回忆了母亲种豆角和腌制豆角酸的场景,表达了对豆角的喜爱和对母亲的怀念。豆角是缠绕草本植物,作者每年都会种豆角,传承着对食物的热爱和对爱的传承。


初夏,随着雨季的降临,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这也正是豆角生长的好季节。

晚饭后我在小区里散步,绿的树,红的花经过雨水的滋养,格外繁茂,但最能吸引眼光的,是围墙边的一畦畦豆角。“短篱垂豆角,破壁上苔衣。”此时显得相当应景。只见一根根豆角的藤蔓叶叶舒展,枝枝相缠,顺着竹竿子往上爬,布满了围墙边的每一个角落,像一片绿色的瀑布。一朵朵紫中泛白的豆角花,像一只只纷飞的蝴蝶,在绿叶中若隐若现。一条条细细长长的豆角,从藤蔓上垂下,随风轻摆,实在夺人眼。

我想,从古到今,世人是爱豆角的吧,不然豆角怎么会成为他们笔下的景物。宋代的赵蕃有诗曰“豆花连豆角,榴朵映榴房。”明代的林光写下了“晓荷初贴水,豇豆正垂烟。”

母亲不是诗人,但她也喜欢豆角。从我记事起,每年夏秋两季,豆角都是餐桌上的主角。“清明前后,种瓜点豆。”每年春天,母亲都会在自家的菜园子里种上几畦豆角。垄地、播种、施肥、除草,两个月左右的时间,一颗颗豆角种子经历了发芽、抽枝、开花,最后长成了一根根长长的豆角。豆角可蒸可炒,怎么吃都好吃。当然,母亲必定要腌制成豆角酸,这样保存得更久。在清汤寡水的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每天的早餐,就是一锅稀饭,仅是稀饭是寡淡无味的,但是配上坛子里捞出来用辣椒和豆角一起腌制的豆角酸,酸辣爽口,让人胃口大开。天气炎热的夏秋季,午餐也是如此简单的豆角酸送粥。由于没有油水,我们每次吃粥都能吃上几大碗,直到胃里再也容不下了,吃完粥走路急了,隐约能听到肚子里传来水晃的声音。

和母亲去种豆角、摘豆角、卷豆角团至今仍是我记忆里抹不掉的回忆。没有分田到户的年代,母亲都是上工前或下工后才到自家的菜园劳作。母亲有两块菜地,一块在屋后,一块在村边,母亲种豆角基本选在屋后的菜园子里。幼年的我成天在外疯玩,看见母亲回了家,就会缠着母亲,母亲没办法,只能让我随她到菜园。母亲抡起锄头锄地松土,除草摘豆,我在一旁不是扯草玩就是追蝴蝶,要不就是盯着菜园里的尚未成熟的番石榴果儿流口水。当然,菜园里也有可吃的东西,例如春天有“酸咪咪”的根茎,又白又甜,长大后才知道它的学名是“酸浆草”;夏秋时有成熟的西红柿和黄瓜……晚上,母亲在昏暗的灯光下把晒成半干的豆角卷成一个个小团,加入适当的盐,再放上少量辣椒,与甜酒酿一起放入坛中密封。十天半个月后,一坛混合着酒酿的香甜和辣椒的辣味的豆角酸就做成了。

母亲去世十多年后,我也当上了母亲,儿子也喜欢吃豆角,而且最喜欢吃豆角酸炒牛肉。牛肉的肉香和豆角酸的酸碰撞在一起,让人感觉极其过瘾。这些年我也种菜,年年都会种豆角,每年都会做一坛豆角酸。豆角是缠绕草本植物,我基本上两三年就要到郊外砍些竹子回来,费劲又麻烦,但看着儿子每次吃得津津有味,又感到极大的满足和幸福。

初夏时日短,豆角滋味长。一种食物万般爱,我想,比食物更长久的是爱的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