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站暮色渐浓,似断桥残雪般静谧。
你行李的拉链,轻咬晚霞最后一抹柔情。
汽笛将黄昏的句点,拽成一串省略的悠远余韵。
我们演习别离无数回。
在日历翻动的沙沙声中,
将拥抱浓缩成邮票般的微缩回忆。
直至安检机上,指纹铸成透明护甲的庇护。
候车椅吞噬我们斜倚的身影,
宛如古卷收录相邻的叶脉。
你言瓶颈的齿痕,
是岁月未拆封的私信。
而我轻数你毛衣的绒球,
估算重逢时阳光的距离。
风吹动围巾的一瞬,
我见青春操场逐一褪去颜色。
那秋日校服拉链卡涩的年纪,
我们誓言植于香樟,
如今已成月台侧静默的行列。
列车碾过轨道,震颤中我领悟。
离别是悬挂的动词,
竟如口袋里未传递的薄荷糖。
在体温中缓缓融化,
化作未出口的那半句话。
检票口吞噬衣角最后一缕,
我细数自己的影子,
默默萌生那些折叠再折叠的再见。
在掌心绽放成细腻的花纹,
似你留下的地址。
未寄在记忆的纸上,
晕染出永不干涸的雨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