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小河,带着儿时的记忆,翻涌而来。
赤脚迈过的桥、被水流冲走的鞋、身上的红痕,无一不是夏天的典藏。早已大变样的河水中,呼啸着对我的思念。水面中倒映出稚嫩的脸庞,欢笑声与责备声不断交叠,我是从何时开始,与它形同陌路的呢?
小孩子对于水,有着一种天然的好奇与探索欲,总渴望与它亲近,我们也不例外。火红的太阳挂在半空中,于现在的我而言满怀恶意,但对于孩童而言,却是充斥着笑意。那是一幅活生生的夏日出游图。画面的正中间,是条贯穿边缘的小河,河的上方,矗立着一座古老的石桥,但最惹人注目的,是桥下由黑色石块搭建起来的另一座小桥,以及桥上零散的儿童。
那是一处“秘密基地”,它被大桥的阴影包裹着,但不显一丝阴暗,因为它处处透露出天真的笑颜。那是水流最湍急的地方,但不会令人有任何的惧意,因为它清澈的河水与河底的鹅卵石,给人带来了满满的安全感。它的“透明”,让我们意识到,这是对我们毫无隐藏的好朋友。
小孩是不会困的,也是不怕热天气的,为什么呢?不仅小河变得陌生,它带来的记忆也是无比的陌生,原来我的夏天也可以这样过吗?这一块,是儿时的闯关之处,每日必到,每次都可以有不同的花样。岸上走?河中走?我们不局限于此。
河边是有一座矮山的,山中处处是坟头,年年清明都会来此。但同时,山中也处处是菜地,为家家户户提供了一日三餐。原来,我们的饭菜,地里的人们也在帮忙耕种吗?那时的我们是不带任何畏惧的,摘鲜花、挖野菜、拔小竹子,样样都干。
太阳渐渐下山了,耕种的人们也在湖边、桥上或桥下,调整自己的状态,准备回家了。清凉的河水会冲刷掉一身的疲惫。为什么我会知道夏天傍晚的河水很清凉呢?因为我也是混迹其中的一员,洗去所有痕迹,回家掩盖一切。但打骂总归是少不了的,因为小孩子还没学会如何隐藏。
后面,家中大人开始禁止我们去到河边,它的附近也开始修建起了用于“镇压”的庙。它时常发出无望的怒吼与委屈的低鸣,而我,也与它失去了亲近,我在害怕。
我看见它的水质不再透明,我们失去了彼此之间的信任。我试探着走近它,却闻到了不知飘往何方的异味。我鼓起勇气将脚放入水中与它亲近,但边缘却已漫过我的膝盖。我们,都已经变了。当对它造成实质伤害的异物第一次被投入时,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改变了。
河上的桥,再无嬉戏打闹;河下的桥,失去了它的伙伴。
河水再一次奔腾,它在向我倾诉多年的思念,也在向我抱怨心中的不满。但我没有多逗留,再一次离开了它。也许不久后我将再次归来,带着古老的夏日气息,打开沉封已久的童年记忆,我们重归于好。但可能,我也无法找寻到破译你的密码,我的过往与将来,都被永久埋葬。
童年的小河继续流淌,流过过往,奔向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