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阜师范大学 - 《曲阜师大报》
圣地的缅想——母校曲阜师大琐忆(一)
作者:张鹏
本文描述了作者在曲阜师范大学的校园生活回忆,包括校园风景、学习环境、师友交往等,以及作者对校园生活的怀念和感激之情。
每一个曲阜师大的毕业生内心深处都有一个属于自我回忆的母校印象,这些文字是我自己一个人的内心风景,却可能唤醒同龄人的记忆,文字让昔日重现,梦想复活。
——题记
一
八岁那年的寒假,父亲带我坐汽车去兖州走亲戚。那是我第一次走出故乡泗水,汽车沿327国道向西行驶,窗外流动的风景,尤其高大挺拔的白杨树及其端踞其间的灰喜鹊的鸟巢,让我对远方和诗意产生了美好的感觉。汽车路过曲阜城西时,一所大学的校园在路北赫然闪现。父亲告诉我,那是曲师大———那一闪而过的风景,构成了我对曲师大最早的印象。那个八岁的男童,当时正在泗水城关中心校读小学二年级,那是1982年春节期间。那时,我当然不会想到,有一天,我会到这里念书,这里会对我一生的发展产生巨大的影响。
高中毕业的那年,班里高考成绩最好的同学考上了曲阜师大,令我们羡慕无比。高考落榜的我,在故乡泗水县城读了济宁电大泗水分校。1993年秋至1995年夏,我在电大时,常在周末骑自行车远行27公里到曲阜旅行,游览完圣人孔子故里,也到曲阜师大校园参观游览,尤其喜欢到文史楼西边的新华书店买书或蹭读。那时,我逐渐憧憬着有一天会考到这里来读研究生。
1995年秋,我电大毕业,分配至泗水城北的中册镇中心中学教英语,教书之余,我频繁地骑自行车到曲阜师大买书,间或跑到中文系的课堂上旁听一些现当代文学的课程。1997年春夏之交,我通过成人高考成为了一名曲阜师大汉语言文学本科的函授生,更是系统地进行了文学课程的学习。之后,考研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更切近的梦想。有扎实的英语底子,加上教书之余的勤于复习,终于在2000年考上了曲阜师大文学院中国现当代文学的硕士。那一年,我26岁,已是教过五年中学英语的年轻教师了,选择考取曲阜师大读研有其现实的考量,也有长久的梦想使然。我结婚较早,26岁读研时,已是一个两岁男孩的父亲了。儿子成长的关键期,我在距家27公里的地方读研,可以兼顾学业和家庭,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二
2000年9月,我入读曲阜师大。居住在图书馆东边的8号楼。8号楼是图书馆的比邻,为我沉浸于阅读提供了便利,除了上课之外,我基本上沉醉于图书馆的文学库和现刊室、过刊室。入门 “就道”,出门 “弘道”,张元勋先生的真迹,始终让我们仰慕不已。图书馆和8号楼一路之隔,由宿舍106室至文科阅览室,不过三分钟的步行即达,庶几方便之至。读书之余,可观塘鱼戏水, “舐犊”石雕洋溢着亲切自然之气,萃华园之假山和藤萝,甬道和小桥,尽显园林稚趣。我曾在夜晚图书馆关门之后,与学友们在此畅叙天下大事和时政风云,朗诵苏轼的 《前赤壁赋》,盛夏时买半个沙瓤西瓜,亭下与学友共啖之,畅快淋漓。上专业课是在西三联的二楼一间小教室里,红漆斑驳的门窗,水泥地面被一届届莘莘学子的足迹踩磨得光滑润泽,显示了这建筑物的风雨历程。曲阜师大校园里的树木以法国梧桐树居多,高大的合抱之木处处可见,尤以从文史楼西至北门的主干道两旁为盛,夏天这条路浓荫匝地,骑车穿行其间,颇得沁凉之感。服务楼里的韭菜盒子、猪肉粉条热烧饼、肉夹馍和小米绿豆粥是我早餐的最爱,二层的“小木偶”餐厅也常常回荡着我们畅饮啤酒的欢声笑语。单县羊汤馆,是冬天最喜欢光临的地方,热烧饼,羊肉汤,葱花,香菜,让我们在饱读博览的同时,也大快朵颐,面酣耳热。那时,曲师大校园,除了文史楼西边的新华书店,还有两处也售书报杂志,其一位于图书馆门东,其二位于服务楼二层阳面,我非常喜欢站在这两处书屋浏览 《齐鲁晚报》 《杂文选刊》《书屋》 《读者》 《南方周末》,选购文学名著和理论专著,印象深刻的是常常沉醉于浏览 《吴宓日记》而忘记上课时间,迟到过不止一次。能够师从蔡世连先生问学,是我一生中最幸运的事情之一。蔡世连先生最让人佩服的首先是他的耿介人格和学者气象。大家谈到蔡世连老师,常常会想起他的治学严谨,在很多人看来,他是不折不扣的 “板凳要坐十年冷,文章不写半句空”,蔡世连先生一生中经历了很多磨难,在工作中也承受着很大的压力,但我们读蔡世连先生的文章,无论是学术论文、学术专著还是随笔散文、博客文章、 《论语》新解,感觉到的总是一种渊博睿智、清通风趣又充满人文精神的“侠之大者”的仁者醇厚之风。蔡先生待人真诚厚道,宽严相济。我去他家聆听教诲,有时赶上饭点,他经常骑自行车去菜店买来猪耳朵、烧鸡、茄盒或油炸花生米、油炸黄花鱼、带鱼招待我吃饭,先生切着猪耳朵,我用蒜臼子砸了蒜泥,拍了嫩黄瓜,师母烧了紫菜鸡蛋汤,我与先生一家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也听先生讲起了不少他的求学生涯,尤其是他对恩师孔范今先生的敬仰,每每让我肃然起敬。课余,我还常去忘年之交张瑞甫先生家听他谈哲学,讲人生最优化和社会最优化原理。在张先生家里,总能吃到带壳的香酥无比的炒花生,那是张先生从泗水老家带来的,剥花生的乐趣,不亚于吃花生仁。师母泡上一壶日照绿茶,我聆听着先生的谆谆教诲乐而忘返。张瑞甫先生还常常送我回宿舍,他说,散散步挺好。事实上,我跟着张先生散步的路线遍及了校内的大路小路,阳光下,月光下,反反复复,至今回忆起来,依然神往不已。旁听先生的课,也是我乐此不疲的爱好。2000年秋季,张瑞甫先生的 《社会最优化原理》出版,我用地排车帮他从曲阜师大印刷厂带回家不少样书,拜读之余,还写了一篇短评,发在 《曲阜日报》副刊上。先生们之中,我最常拜访的还有张元勋先生,他虽已退休,但激情澎湃,颇有当年北大才子之风骨,听他讲文学和历史,观看他收藏的字画和瓷器,喝他泡好的普洱茶,渐渐感觉年龄和辈分的边际不复存在,唯有他对文学和历史的高见在客厅荡气回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