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风从缝隙中钻入,我裹了裹身上的棉袄,一道斜阳拂开了厚重的乌云。
在家闷了许久的我突然就想走走,去看看这座从小就陪伴我的大山。刚起身,浑身似乎都在嘎吱作响,让我放弃这个想法。
我悄悄从后门向大山蜿蜒的小路走去。昏黄的阳光均匀地铺洒在狭窄的乡间小路,扬起的尘土在空中肆意飞舞。
山里的气温更加低,我缩了缩脖子,眼神专注地望着一年四季都未曾变过的葱绿的山林。
两边的田野中有些荒芜,寒冷的气温下,许多作物都无法存活,只有零星几个人在田里锄着什么。
许是天气冷,路上没见到几个人,只有越发昏黄暗淡的斜阳陪着我走过寂静的路程。
微风刮来寒气与清新的草木气息,我的心里十分平静,空空旷旷的山间仿佛只有我一个人,恍然间似是步入另一个世界。
我缓缓步入路边的小亭子里坐下。眼中的黄昏,绿树笼上了一层薄纱,在我的遐思中愈飘愈远。思绪在山林中自由翱翔,万物都好像在我的眼中无所遁形。我渴望着什么,又好像在丢弃着什么,空茫茫的。
直到一声尖唳惊起几只山鸡,拖着长长的羽翎,扑扇着翅膀打碎我眼中的幻梦。
斜阳进入了尾声,破碎的黄昏被暗淡的黑夜吞噬得只剩下一条朦胧的残影。翠绿的山在我的视线里变成了浓绿。是与刚刚截然不同的阴森幽寂。
该回去了,我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灰色的田野里,农人扛着锄头走上小路。我慢慢走在他们身后,只能依稀看见锄头的轮廓和人的背影。
“这田里的土都冻得硬邦邦的,锄都不好锄”
“现在翻一翻,到时候就好直接种菜了…”
“等过几天还得去买些菜种…”
田地养大的农人说话总是半句不离田。
洗得泛白的单薄衣服,瘦削却坚韧的肩膀上扛着锄头,粗糙得像树皮的手关节粗大,布满了厚厚的茧子。
他们是真正的山林的孩子。
小时赤脚在这片土地奔跑玩耍,长大锄田种地,老时也会在这片山林的怀抱中沉眠。
等我到家,天边的那抹夕阳已经落下。我这才揭开了这片我生活的山林的一小块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