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AI，还是爱？
当在键盘上打下“AI”时，输入法的第一个字总是“爱”。
我不禁好奇：在算法构建的大数据世界里，人工智能究竟能否承载人类这一最深邃的情感维度？
提及人工智能，最初的印象，大抵脱不开“机器人”“冰冷”
“无情” 这些标签。1927 年德国默片《大都会》横空出世，描绘着机械朋克的未来机械世界。故事中，科学家洛特汪因爱生念，企图用机械复活“完美玛丽娅”。这个高挑的机器人，有着一个闪烁冷光的头冠，却以温柔微笑操控工人暴动，一频一动颇为吊诡。或许，真正令人胆寒的，不是机甲本身，而是潜在其中邪恶之心。但此后的每一次提及“未来，AI 是否会代替人类”，技术对人类边界的不断试探，更让人毛骨悚然。
随着 AI 迭代进化，情绪与程序的边界越来越模糊，曾经我们自以为傲的“情感”似乎不再是人类的专属。美国一公司于 2017 年推出的 Rep?likas 聊天伴侣，通过 Transformer 架构构建情感记忆网络，对用户每日对话数据生成了个性化情感图谱，带来了聊天对话，也带来了陪伴。数据显示，连续使用 6 个月的用户前额叶皮层活跃度与真实亲密关系者相似，32%的用户甚至出现“数字分离焦虑”症状。此外，国内也有不少情感陪伴类 AI 应用崭露头角，如 AI 丽丝、猫箱、星野、筑梦岛等，它们各显神通，不断重塑着人们的情感交互方式。在人类情感的“滋养”下，这些 AI 似乎是可以承载爱意与情愫的。
哲学家雅克·拉康有言：“爱是欲望的镜像。”我们如此依赖 AI 的陪伴，是因为在这个高压社会环境中，我们不断挣扎着，企图通过 AI 伴侣的虚拟镜像，完成对自身情感缺失的补偿性投射。“是AI，还是爱”的命题，不仅是技术对人性边界的试探，更是对当下孤独感普遍产生的反思。某些 AI聊天机器人却假扮心理治疗师，强化用户固有的想法，给脆弱人群带来了风险。佛罗里达州一 14岁男孩，在与自称执业心理治疗师的 AI 角色互动后，竟选择开枪自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倘若家长能够给予孩子足够的关爱，又怎么会让孩子轻信程序带来的“谎言”？AI 工具可以模拟爱的言语，但永远不能代替真实的爱与陪伴。
或活泼或安静的 AI 形象，配上或安慰或激励的话语，很大程度上可以给予人类及时的慰藉，但大部分 AI 有一个共同点——会“失忆”。聊天框里记着此前的每一句对话，但生成的新言语中不再有之前的记忆，这样的“bug”却能够及时将用户拽出绵延的情谊，回到现实中。
我想，这也许就是人类在给自己一次清醒的机会：我们可以用 AI 工具思考爱、表达爱，但是不能承载爱，更不能代替爱。
（作者：葛伊玲 历史与社会学院 2023 级 文物与博物馆学 本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