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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家庄铁道大学 - 《石家庄铁道大学报》

回延安——乙巳元宵陕北行

作者:◇  李东东    
2025-03-15     浏览(25)     (0)

作者在元宵节回延安,看到秧歌表演和当地人民的生活变化,感慨延安的革命精神仍然在鼓舞着人们。作者还提到延安的脱贫攻坚成果和持续努力改善老区人民生活品质的必要性。 注意:文中第三段“————”为自动生成部分,与原文不符。


乙巳蛇年,正月十五,回延安。一个“回”字,道不尽心中情意无限!

2025年初的龙蛇之交,于我,可不仅仅是年年例行的岁序更替。甲辰龙年,是我大孙子的本命年,他已健康长大,就读中学;乙巳蛇年,是我儿子的本命年,多年努力工作,他已成长为成熟的宣传干部;更有意义的是,乙巳年是我于部队入党后的整整50年,“七一”我将获颁《光荣在党50年》纪念章,这天,是党的生日,也是我父亲李庄同志的生日。亲人朋友都为我高兴,我想,同为老党员的父母在天之灵,一定更加为之欣慰。

在这样一个特殊年份的开年之际,能在元宵节回到革命圣地延安,回到阔别多年的延长,回到魂牵梦萦的父老乡亲身边,于我而言,岂非望外之喜?

距离上世纪六十年代末,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我和北京师大女附中同学一道从北京到延安插队,已经过去半个世纪。几十年里,我曾几回延安。听乡亲们说,黑家堡公社麻池河大队两个小队里,我是插队知青中回村次数比较多的;而今回看,距上次回村也有15年时光了。

原本,近年来数次谋划过回延安,因疫情耽延,最终定在今年秋天回去;而元宵节回延安,则真的是不曾设想——正月十五,那可是黄土高原冰封大地时节。

龙蛇之交,大家互相微信拜年。延安朋友发来信息:“今年延安正月十五元宵节,有秧歌过街表演,延安过大年,您有空回来参加吗?”

我的回复:“计划好了金秋回延安,回宁夏。我们延安见!”

朋友又信息:“部长,正月十五要是有空的话,到延安来。秧歌过街表演特别壮观。”两天考虑后,正月初五复信朋友:“我已经更改了原来在京的安排,决定元宵节回延安。此行,首先是朋友盛情邀请的延安秧歌过街、元宵过大年;还有,我得回一趟延长——黑家堡镇麻池河村,看望第二故乡的乡亲们并接出来请大家吃顿团圆饭;再,就是向延安新闻纪念馆捐赠报刊图书和我父亲的手稿,向延安北京知青博物馆捐赠……”

就这么着,干脆利索,立春前日定下,乙巳元宵回延安。

正月十四走乡间父老乡亲喜相见

正月十三晚,抵延安。次日安排的第一件事,便是回我插队的小山村,看望当年我们北京知青户的房东和村里乡亲。

“文革”爆发、天下大乱两年后,老三届开始陆续分配。当时北京的初中、高中六个年级学生的分配,大致分为五等:第一等,当兵;第二等,当工人;第三等,留北京(做任何工作);第四等,去生产建设兵团;第五等,插队。我父母都在党中央机关报工作,父亲李庄又长期值夜班把关出报,大革命还没正式开始,1966年4月便因《人民日报》转载一篇社论时的文字修改问题被拿下、“靠边站”了;我们兄弟姊妹是几等人明摆着,只有插队一途。

后来,我因缘际会穿上军装,另是一说。当年的“工农兵”,我除了没当过工人,农、兵都当了,并且“农”还当全了——农区、牧区都干过,农民、牧民都当过。1994年春夏,我在张家界市担任市委副书记时,回顾三十多年前上山下乡的过往,写了10篇通讯、总题目为《远离北京的地方》,记录了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下乡插队的经历:前五篇记陕北黄土高原种地,后五篇记内蒙古草原放羊。6、7月间,《经济日报》以连载形式发表。因为刊发于党报,版面珍稀,故只能用最精炼的方式,每篇千字左右成文。

“悲壮上征途”“落户黑家堡”“老镢的学问”“一年两顿面”“八十里赶集”,是记延安种地的几篇。文章篇幅虽小,在我心底甚大:因为我永远忘不了延安,永远记得我的人生第一步。

1969年1月,一列列绿皮火车汽笛长鸣,从北京站发车,顶着凛冽寒风向西奔驰,将分配至延安插队的北京中学生一批批送往陕北。经西安,经铜川,到延安,到延长,到公社,到大队,到生产队……

那时是人民公社体制,大家都在队里干活儿,挣工分,吃大锅饭;一年除了春节半个月外,三百五十天不论忙闲季节都得出工。出工才能挣工分,挣到工分才能吃上饭。春种、夏锄、秋收、冬筑坝,我们女知青与男知青、与村里男劳力一样上山,一样受苦。千沟万壑的黄土高原,山大坡陡,广种薄收。为了填饱肚子,为了交上公粮,能种的地全种了,不该种的地也开了荒。有的地块儿,斜坡几十度,种庄稼掏地时,黄土顺坡往下滚;山上坡上,土层越来越薄,山沟里的水更浑了,黄河水更黄了。

因为缺柴,除了做饭不敢烧炕,数九寒天知青大多住的是寒窑。但饭总得做熟了吃,于是不得不十天八天间隔一次、耽误一天的工分收入,知青户男男女女全体出动去砍柴。我清楚地记得,我们搂柴时从来没有砍过树,搂的砍的都是灌木杂木——因为当年知青去延安时,至少延长县一带的山上已没有树了。灌木当引火柴挺好烧,但不耐烧,于是我们就砍了地面的灌木丛后再刨灌木根,把灌木根的粗木疙瘩当耐火柴烧,不用说,来年这些地方也就彻底秃了……如此年复一年,陕北的沟沟壑壑越来越荒凉了。

20世纪七十年代初,周恩来总理回延安,见到为革命付出重大牺牲的老区群众,生产生活还如此困难,曾为之落泪,觉得对不起延安人民。

改革开放后,延安发展日新月异。多年坚持退耕还林,治沟造地,自然生态得到修复,城镇化程度不断提高,老百姓也逐步脱贫致富。2021年建党百年,延安与全国一道,实践了、见证了我国脱贫攻坚全面胜利的伟大奇迹。

几十年光阴荏苒,我从未忘记延安。1997年任国家体改委副秘书长时,2006年任宁夏回族自治区党委常委、宣传部部长时,2010年任新闻出版总署副署长时,我曾先后回延安,回到黑家堡镇麻池河村,回到父老乡亲的窑洞里——共话我们挥洒汗水结下情谊,一同经历的陕北艰苦的昨天;分享他们几十年不懈奋斗,逐步过上好日子的今天;憧憬更加充满希望的美好明天。

正月十四上午,从延安新区出发,一路奔行,车子开过麻池河村口的延长石油“磕头机”后,我们就进了村。走在乡间小路上,走进当年知青房东刘荣旭、石秀英家,我与他们夫妇一道盘腿上炕,吃着章章(章章小我两岁,大名石秀英)五点钟摸黑起炕蒸的地软野菜猪肉包子,拉着家常;想想,上次这样拉家常已是2010年秋,我专程从北京出差陕西,经延安、延长回到村里,为黑家堡镇麻池河村农家书屋揭幕。

时隔15年,又进这孔窑洞,看到几十年不变的火炕、灶台,看到一进窑门左手墙上挂着的老照片相框,仍然那么熟悉,那么亲切。大家一起吃完包子,还要赶往下一程,请众乡亲到黑家堡镇共进大年团圆饭。

从窑里起身出村前,我心里总有件事放不下,提出要去看看章章家的厕所。结果,冰天雪地里看到的是,他家的厕所还是当年我们插队时用的最原始最简陋的旱厕;想到他们老两口都是年过七旬的老人,五冬六夏、黑夜白日,每每还要从窑里出来蹲茅坑,我的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几十年过去,村里一代代年轻人,不论考学读书还是出门打工,出山便不再回村,村里只“生着”(陕北话意为“住着”“活着”)与我们知青同辈的老人。当然,他们住的已不是当年我们插队时住的土窑洞,上世纪八十年代就箍了石窑;他们吃的已不是我们当年的没油没盐更没肉,使人饥肠辘辘的粗粮腌菜;他们烧的已是液化石油气,不必也不许再上山砍柴;他们的出行,也能搭乘上不同形式的交通工具……可是上厕所,却还在用着百年不变的旱厕!我问章章,为什么不用公家给修的无害化卫生厕所?章章和她的女儿娜娜说:“没有水嘛!新厕所要用水冲,咋能舍得用水冲厕所!”我问:“十几年前我回村,已经看到村里通自来水了,到现在还不用新厕所,是因为要多交水费吗?”答:“不是水费的事,现下吃水都紧张呢,机井抽出的地下水,又少又涩,做饭都得省着用,哪还舍得冲厕所!”

这下明白了,1907年就成功打出中国大陆第一口石油油井的延长县,一百多年来地下水位和水质已严重下降,群众生活和经济发展的吃水用水问题,曾经是、仍然是个大问题。毫无疑问,延安的脱贫攻坚是成功的,黄土高原的山乡巨变是可见的,各级党委政府为之付出的努力是巨大的。但仍然不得不看到的是:这努力还得持续地、长期地坚持下去——老区人民的生活改善特别是生活品质的提高,仍然在路上。

正月十五看秧歌革命圣地过大年

以往出差延安,都是住在市委市政府的接待设施延安宾馆。延安宾馆在延安老城区,坐落延河边。南面是宝塔山,隔延河相望的是清凉山。

这次回延安,没有住延安宾馆,被安排住在延安新区的鲁艺花园宾馆。据当地同志介绍:为了保护位于延安老城区的众多革命旧址,为了保证延河两岸居民的生活质量,延安向远处拉开距离、建立了新区,将大量公共设施迁移至新区。这次元宵节秧歌汇演,就是在新区宽敞、平整的大马路上进行,而鲁艺花园宾馆紧邻表演区,从楼上就能遥遥看到秧歌过街的主通道。

昨天离开麻池河村时,从村里请上十位乡亲到黑家堡镇,与镇党委书记、镇长一道吃了大年团圆饭。餐毕,从农家乐起身时,不但天寒风紧,而且阴晦得很,一时飘下漫天大雪。今冬北京一片雪花未见,而今在黑家堡见到冰见到雪,十分欣喜;可欣喜之余又不由想到,次日便是元宵,延安露天展演大秧歌,要是也赶上刮风下雪,如何是好?

延安到底是延安,有福气、福气大——元宵一早,阴霾不见,寒意犹存,天高云淡。“咚咚锵,咚咚锵……”天亮没多久的7点多钟,窗外就传来阵阵锣鼓声;10点整,微风艳阳之下,延安秧歌表演过大年活动顺利开始了。今年,名为《“鼓舞新延安·奋进新时代”2025延安元宵节秧歌汇演》,即“第42届延安过大年元宵节秧歌汇演”活动,共有来自全市各区县和企业的12支代表队、31个节目,不间断地整整表演了五个半小时。

据延安同志讲,元宵节敲锣打鼓扭秧歌过大年,在延安是有传统的,已进行过四十多年(届)。今年这一届,因疫情等原因与上届间隔七年之久,又是第一次在新区大道上行进式表演,因而市里非常重视,基层区县和企业也都踊跃参与;各界群众更是期盼多年,冒着严寒从四面八方赶到主会场、分会场,扶老携幼前来观看。

开场的,自然是宝塔区代表队,花车当道,迎面驶来,锣鼓喧天,秧歌动地,接着是木兰鼓方阵、少儿街舞方阵。继之,是延川县的陕北大秧歌方阵、镲棒子秧歌方阵。再继之,是吴起县的吴起战鼓方阵、铁鞭舞+女子秧歌方阵。一阵接着一阵:黄陵县代表队,“中华轩辕”,气势不凡。子长市代表队,唢呐一吹,响彻云天。新区管委会的黄河韵鼓,国企代表队的舞龙舞狮,富县的霸王鞭和高跷,志丹的扇鼓和洛河战鼓,洛川的苹果姑娘舞蹈和洛川蹩鼓……最后压阵的,不出意料是安塞代表队——安塞腰鼓名扬中外,这次出动了三百人的队伍,在延安新区子长路主会场宽敞的地面上,擂着、舞着、唱着,那叫一个是山呼海啸、欢天喜地。

一连几个小时,看着隆隆驶过的一辆辆大花车、响天动地的一幕幕大秧歌,不由得想起前年回我母亲家乡、太行山深处的革命老区山西省左权县,在太行山麓、清漳河畔的八路军纪念馆前,看到高高搭起的大舞台,听到原声天籁的左权民歌,深深感悟到,在农村和(下转第三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