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5年,他和夫人爱格妮丝(Agnes,医学学士)自愿接受英国基督教浸礼会派遣,到中国行医传教,到达山东省青州府。为便于开展工作,他为自己起了中文名字“武成献”。他担任了英国浸礼会山东医学传教的负责人。
武成献来青州之前,西方传教医生大都以走乡串户的形式为百姓诊病,借此宣传基督教义。1882年英国浸礼会虽在青州城主要街道上设立了施医所,但一时仍无法与具有几千年历史的中国传统医学相抗衡,影响有限。
武成献到达青州后,以教会施医所为基础,予以扩大,很快建成新医院,1885年医院由教会赐名“青州大英帝国浸礼会施医院”,他同时创办了医学堂,招收学生授课传医。他边行医边带徒,还一边学习汉语。第二年,他的汉语水平已经达到能与病人对话的程度,便全身心地投入到医学传教工作中去。虽然医院设施较简陋,条件有限,但是施医院的建成却极大地鼓舞了他的斗志。开始,由于百姓们仍对西方现代医学缺乏了解和基本的信任,经营状况不甚理想。他穿上中国的长衫,戴上瓜皮帽,试图拉近与百姓们的距离。他想方设法努力扩大施医院的影响,增加医院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原来施医所每周两次免费发放药品,他特别增加到每逢集市这天人多时也发放,受到更多乡民的欢迎,这一善举对生活在困苦中的百姓来说,具有极大吸引力。他发放的药物达到快速良好的治病效果,加上他的外科手术能手到病除,体现了西医治疗的优越性,招来了更多病人惠顾,效益大大提高。
1887年,武成献在施医院附近的西皇城街,购买了一套明代衡王府旧址的房屋,扩大了医院规模。购买的院落分成三个部分:里院是武成献夫妇日常起居之所;中间是座二层楼,楼下用作药房和化验室,楼上是高级护理病房;前院很大,经改建和修缮后,设有诊疗室和可容纳百人的候诊室,还有能提供优良膳宿的住院病房,可住30余名男性病人。同时他还买下一个相邻的院子,内有两座阁楼用作妇科病房,可收住16名女病人,由武成献夫人管理。
由于医院大夫的医术高超,态度和蔼,求医者络绎不绝,甚至有病人慕名从远方骑着毛驴来求医。扩大医院规模,再次被提上日程。
1888年4月至6月,黄河决口,渤海地区地震,加上青州一带雨雹灾害严重,又有霍乱等疫病流行,灾民遍地。武成献邀请英国传教医生巴德顺夫妇等从邹平赶到青州,协助救灾和医疗,并将灾民惨状拍成照片带回英国募捐。善款除救助灾民,余下的部分用于建设和购置教学设施。
1889年,武成献被请到济南府所辖某县为一行官员看病。他用电刺激疗法治愈其麻痹瘫痪症,穿好寿衣等待死亡的病人竟活了过来。“神医”洋博士得到上层官员和百姓的敬仰,声名远播。1891年,清朝总理大臣李鸿章到青州府视察,亲自接见了武成献,赞扬了其高明医术和救灾扶贫义举。
1892年,武成献新建办公楼,扩建门诊、病房,施医院成为拥有50余张病床、34名医护人员的正规医院。他取“广济天下、德行百年”之意,将医院更名“青州广德医院”,同时将附设的医校定名“青州医学堂”。他仍任医院院长兼医学堂校长。在其后数年中,又陆续增设了诊察室、手术室、药物实验室,病床达百余张。
1902年6月13日,在英、美两国教会青州联席会议上,武成献被推选为联合创办的山东新教大学(山东基督教共合大学、齐鲁大学前身)首届董事会六名董事之一。1903年第一次大学董事会研究大学医学教育问题,武成献针对当时无合适校舍和足够师资的现实,提出了以原有的教会医校为依托,同时在青州、济南、邹平、沂州设四个教学点,学生轮转,分别完成不同教学内容的方案;成立“山东共合医道学堂”,学制四年。在四地上课、实习后,学生回青州毕业。此方案得到董事会一致通过。武成献任校长,并主管青州教学点的教学任务,与美国北长老会的聂会东等人共同开启了齐鲁医学教育的大门。
1906年,大学董事会根据武成献、聂会东等人的建议,制定了在济南建立一所固定新校的计划,以避免轮转教学的诸多不便与弊端。次年英国利兹的阿辛顿基金会捐助9000英镑,加上聂会东持有的美国教会募捐善款,共同筹建新校。他们很快在济南的广智院、南关教堂西面南新街上,购进杜家畦园16英亩菜地,于1908年秋天动工修建新校舍。
由于青州广德医院急需大量专业护士从事繁重的护理工作,武成献积极谋划开展护士培训工作,向教会要求派护士来院工作。1909年,罗根女士奉命调到青州,主持广德医院护理工作,并协助武成献校长在医学堂开展正规的护理教育。
1910年10月,东北地区首发肺鼠疫,来势凶猛,很快经哈尔滨蔓延到东三省、河北、山东一带。武成献作为应聘专家,带领山东共合医道学堂的部分学员来到哈尔滨,协助政府全权总医官伍连德医学博士,开展抗击鼠疫的斗争。他们借鉴国际上两次鼠疫大流行的防疫措施和成功经验,对疫情采取了科学而有效的防疫方针,迅速地控制了疫情的扩散和蔓延,1911年3月1日达到零死亡。在不到4个月的时间,扑灭了这场死亡人数达6万之众而震惊世界的烈性传染病,但救护人员也有半数殉职。武成献临危不惧、奋不顾身的精神,受到当时政府的高度赞扬。
1911年4月17日,山东共合医道学堂在济南的固定校址建成,更名为“山东基督教共合大学医科”并举行了开学典礼,聂会东任科(校)长。武成献未到新校任职,仍留在青州任广德医院院长,并把青州医学堂的护理专业办成护士学校(即后来的益都卫生学校)。
鉴于武成献创建广德医院的业绩,他于1915年底奉命被调入周村,成功筹建复育医院,出任院长,并继续举办护理教育。他在青州前后工作32年,付出了辛劳汗水。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他曾与中国劳工团一起到法国工作。1916年,由于他在六年前防治并扑灭山东及东北肺鼠疫流行做出的贡献,他被黎元洪任总统的中国北洋政府授予荣誉勋章进行表彰。此勋章被保存在英国伦敦博物馆。
从法国返回中国后,他又到山东济南府主持英国浸礼会北方分会的工作。1923年他退休后,一直在济南生活。1937年3月15日病逝,安葬于齐鲁大学校园南部,其纪念碑安放于现山东大学趵突泉校区教学三楼南面草坪上。
2009年9月18日,山东省青州益都卫生学校与英国浸礼会,借罗根女士来华工作百年纪念活动之机,专程派人到济南,拜谒了武成献的纪念碑,敬献鲜花。
武成献与罗根的半身铜像,并列安放在益都卫生学校的校史馆内;武成献博士的生平事迹,载入《百年医学史话》《山东省益都卫生学校志》《齐鲁医学往事》等志书,永志纪念。
(作者系山东大学齐鲁医院退休教授,现任齐鲁医院文化委员会委员、山东大学齐鲁医学史馆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