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岁月不居。江苏油田经过数代水乡石油儿女的接力奋斗,已走过了五十年波澜壮阔、辉煌灿烂的历程。我作为与江苏油田共同成长起来的一代人,从小见证了父辈们人拉肩扛找油报国的拓荒传奇,心中充满了对这片热土的深情厚谊。
那个三十多年前的冬日傍晚,我应朋友之邀,一同去拜会朋友的好友,好友刚出大学校门来油田,看护着一远离集镇刚完钻的井场。
皎洁的月光下,伴着冰雪破碎的声音,来到一幢野营房前轻轻敲门,热情的好友披一件沾满油污的工衣开门,井场已停电,昏暗的房间亮着小半截蜡烛,仨人没有吃晚饭,便对着一瓶二锅头、一包花生米、二袋五香干和三桶开水泡面举杯畅谈。
当蜡烛熄灭,就着月光,聆听井队好友讲述他如何艰难地从大山深处走进象牙塔,以及他对远在大山深处家人的深深思念,说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想在这个冬天回老家,带着妹妹们去山坡上堆雪人。看着他脸上流露出的那种对故乡渴望的情感,在这寂静得连听声狗叫都觉得很奢侈的井场上,我的内心瞬时涌起一股无言的心痛。因为,我曾独自在部队一个远离营区的仓库坚守了半年,那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油然而生。
好友转瞬笑着说:“今儿你们来,特开心!”遂不停地举杯相邀,酒如暖阳般温暖着我们的心,仿佛温暖了整个井场。这时,朋友突然说:“这夜晚、这白雪、这井场、这酒、这人……此情此景,多像是一篇未曾加工的散文!”我灵光一闪,便写了散文《山里人》,竟被油田报纸刊发,这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激励,让我数十年不断写作。
生在水乡,长在油田,从小到大就见证了石油人漂泊的岁月。
记得一位从大漠戈壁来苏皖油田创业的老石油,在生命弥留之际,捧着一瓶取自原安徽油田第一井——天深 6 井的原油,动情地说:“终于找到你了,老伙计!”然后就要一饮而尽。也曾遇到数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结伴来到新的5000米电动钻机跟前,用颤抖的手抚摸着,眼含泪花地说:“这家伙好!这家伙好!”这些平常的人和事深深感动着我,看着他们默默奉献在岗位,听着他们朴实无华的话语,就会像个陌生人一样湿润着眼睛,触动我动笔写作。
文章乃本于心感于物。开始几年,儿子还小,爱人也在基层小队,平日里都是围着奶瓶和尿布转,待闲下来已是午夜时分,不想再动笔,可躺在床上仔细琢磨那些令人激情飞扬的生活片段时,又会催动我把它们搜罗起来,付诸笔端,一写一整夜。付出多收获少,虽然投出的稿件多都石沉大海,但磨练了思路和文笔。我就调整思路、改变视角,也多多阅读文学作品来提升自己,日积月累,慢慢学用多种文学形式去创作,写得多、投得多、发得也就多。
2004 年冬,在采写《“气龙”飞跃历史的天空》期间,常常是白天忙采访晚上来整理。那时,我在离天长汊涧 150 多公里远的江都真武作派遣劳务工,没有电脑,只能借别人的用,通宵达旦是常事,困难重重之下,也曾想放弃,可每每想起那些感人至深的故事情景,疲惫的思绪就会被紧紧牵动,有时一个细节、一句话,都会因为情感的精诚所至,而让人怦然心动、浮想联翩。
在盐城气站采访,亲耳听到一位妈妈与远在真武基地的5岁女儿通话,孩子那句“妈妈你能不能从电话里出来”的稚嫩话语,令人心颤。
在江苏钻井采访,正赶上给出国打井的工人送行,现场一老人对儿子说:“好小子!有出息,到国外好好打井,让老外们也见识见识咱中国石油工人的能耐!”一番话让人心潮澎湃。在真武采访原 4599 钻井队队长郑舟,这位曾带队在中国西部大漠一度创下“天下第一钻”名头的水乡汉子,在谈到当年激战盐城的情景时依然激动:“当时,队上就快撑不住了,眼看就拉不开‘栓’了,43人躺倒了 35 个,你说这活怎么干?”这话语和场景真切体现了水乡石油人的坚韧不拔。
每一座孤岛都被深海拥抱,每一颗星星都与银河相交。不单单是他们,地测处试油队有位姓池的队长,运输处那位不知名的副处长,上至油田领导,下到普通职工,人人都迸发出一种团结奋发的精神!油建处职工做了最好的回答:工程不是靠哪一个人干下来的,我们是一个团队、一个整体,你只要知道我们是江苏油田人就行了!是啊,今天在这里我却要说:只要知道我们是新一代的中国石油工人就行了!
《“气龙”飞跃历史的天空》能在“中国石化第二届‘朝阳杯’报告文学大赛中以第一名的成绩获得一等奖,这荣誉不仅仅属于我个人,更应该属于那些为了盐城天然气的勘探开发建设而辛勤付出的全体水乡石油人。
盐城,这片气田,记录了一段历史,印证了一桩业绩,树立了一座丰碑。
作为油田一名普通职工,我深知开采油气的艰辛和曲折。水乡石油人50年来深深扎根在“柳线碧从烟外染,桃花红向雨中深”的苏北大地,为了保障国家能源安全日夜奋战、贡献力量。很多故事时时催动着我,觉得自己有义务、有责任,把这些故事挖掘出来,告诉大家。
文章是放飞心灵的天堂,报刊则是圆梦之地。好好工作是实实在在的现实生活,烹饪文章则是生活中的浪漫悠闲,经冬历夏、看云赏月,享受孤独、咀嚼寂寞,品味叠加文字的乐趣,已成为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直至永远。
(潘月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