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是忽然醒来的,树人的校园也是忽然热闹了起来。通往教室的路上,我与伙伴踏着花瓣前行,忽见灰白枝头擎着几盏雪色酒杯。仰头看了许久,直到后颈发酸才确信——它们竟在昨夜完成了漫长的苏醒。
你瞧,玉兰正在枝头迎风盛开。这种树总让我想起古籍里的君子,枝干如铁,花瓣若宣纸。有人将落瓣夹进《诗经》的扉页,墨字洇在花瓣上,倒像是把春天典藏进古老的文字里。老师上课打趣说道,玉兰是“早慧的报春者”,可它们分明更像独自跋涉过寒冬的修行者,在某个清晨抖落满身霜雪,将积蓄的月光酿成满树琼浆。
真正热闹的是教学楼拐角的桃树。不过三五日,粉云便涨满了枝桠。女孩子们用玻璃瓶装桃花瓣,说是要酿甜酒。男生们把球砸向枝头,看花瓣雨纷纷扬扬落在发梢。娇艳的花儿,吸引无数摄影达人在树下支起三脚架,记录光斑如何穿过层层花瓣,在青砖上织出细密的经纬。
而树人的山茶最是矜持。它们裹着深红的襁褓,像无数个未拆封的锦囊,等春风来解谜语。早晨的露珠滚过油亮的叶片,仿佛给这些守口如瓶的花苞戴上水晶冠冕。直到某个微雨的午后,终于有第一朵山茶裂开朱唇,露出金丝般的蕊,惊飞了躲在叶底的麻雀。
黄昏总在此时漫过来。玉兰开始褪去白衣,花瓣打着旋儿落在窗台,如同赴约的信笺。那些在操场奔跑的身影渐渐模糊成水墨,图书馆的灯火次第亮起,倒映在越湖里,像春天的另一种花期。树人的春天,已经到来并拍了拍你快来打卡拍照,春日栽树人邂逅最美花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