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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山学院 - 《黄山学院报》

悠悠徽墨香

作者:23中文1班  吴盈盈    
2025-02-28     浏览(34)     (0)

请您寻出家传的斑驳古朴的旧墨模,制上一块松烟墨,听我说一支皖南徽墨的故事,您这一块松烟墨制完了,我的故事也该完了。

仲夏初芒,七月未央。夏季已然过了一半,可暑热还未褪去。连山里的风都是热的,让人燥热难耐。回乡的公交一天只有几班,错过这一班便回不去了,因此小小的站台很快便人满为患。一多半是进城务工傍晚回乡的农民工,还有三两结伴而行的妇人和她们嬉戏打闹的孩子们。乡镇公交班次少,所以等待的时间格外长。孩子们起初还很有活力,暑热一催,很快便蔫了下来。农民工们也自顾自地找着阴凉地休息,彼此也不再说话,陈玄也在其中。

在一阵轰鸣声中,众人翘首以盼的公交车终于来了。虽然天很热,大家却很守规矩,没有一窝蜂地上前,都排着队有序上车。终于坐上回乡的公交了,陈玄心里感叹道。乡间小道的景色大都相同,她一开始还觉着有趣,不一会儿便起了颓色,把头偏了回去,只做闭目养神之态。这辆满载而归的公交车,在绕了九曲十八弯后,终于到达了终点站。大家井然有序地下了车。

沿一条小河蜿蜒而下,便是陈玄的家。家里静悄悄的,似是没有人。陈玄轻车熟路地向地下室走去,果不其然在那里见到了父亲。父亲正举着八斤重的方锤一下一下地捶打着墨坯。由于空间太大,空调的作用显得寥寥无几,只能给那些墨坯降温,人一点也照顾不到。不多时,父亲头上便已挂满汗珠。正欲再下一锤时,父亲却突然闪了腰。陈玄见状连忙夺下方锤,拉着父亲到一边坐下休息。“爸,我不是说过不让你再弄这些东西了吗,累坏了怎么办,而且现在都用墨汁,没什么人用墨条了。”陈玄生气地对父亲说道。“老祖宗的手艺总不能砸在我手里吧。”父亲嗫嚅道。“制墨制墨,你就知道制墨。你不知道,从小因为这个名字,我被人笑话了多久……”说完陈玄便夺门而出。“阿玄……”望着女儿离去的背影,父亲无奈地叹了口气。

陈玄躲进了房间里。小时候,陈玄一生气或者伤心就会躲进房间里,等着母亲来哄她。可现在……她细细打量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感到有些陌生。自母亲三年前去世后,她便再没回来过,如今已是物是人非。突然她发现角落里散落着一些纸,拿起一看,竟是母亲的画稿。上面全是各色花鸟鱼虫的精致纹样。是了,这必然是刻在墨模上的。陈玄家制墨与别家不同,别家并不注重制作墨模,墨模用机器雕刻。而她母亲曾师从新安画派的一位大师,所以她家的墨模从画稿到雕刻均是她母亲一手操办。夫妻二人一人锤墨,一人画稿,可谓是神仙眷侣。然而陈玄却不喜欢墨,从小她便因为这个名字被不认识的人当作男孩。其他小朋友也不大愿意和她玩,嫌弃她脸上总是脏兮兮的,身上还有一股墨味。所以她总是自己一个人拿着树枝画来画去。

望着墙上母亲描金的照片,陈玄尘封的记忆突然打开了。那也是这样一个炎热的午后,空调还没有普及,只余一架老式电扇在那里吱呀吱呀地转。年幼的陈玄在描金的母亲身边直喊热。母亲受不住,便说道:“我来教你描金吧,心静自然凉。”小陈玄半信半疑地去了。“首先右胳膊要架在右边的垫板上,拿起蘸了金墨的笔轻轻点在一个笔画的中间,墨汁便会自然晕染开来。”照着母亲的话,陈玄描了起来,小小一滴,墨汁便如游龙一般,舞动了起来,很快便铺满了整个字,日光照射下,金墨熠熠生辉。那种神奇而美妙的感觉一瞬间便充满了全身,让人久久难以忘怀。

思及此,陈玄好像有点理解母亲了。看着母亲留下的一系列东西,她突然明白了母亲的坚持。她把这些墨模当成了她的孩子来对待,所以才能做到一丝不苟,精致完美。父亲也是如此,炼烟、取烟、洗墨、熬胶、捶打等步骤都亲力亲为。工匠精神是对每一个手工业者最大的称赞。

“父亲,对不起,我看了母亲这些年的手稿,终于明白了你们的坚持。”陈玄向父亲道歉道。父亲紧皱的眉头,在此时终于舒展开来。“我还想继承你们的手艺,将古法制墨发扬光大,请您教我。”听了此言,父亲更加开心了。直笑道:“好,好,好。”

一年后,研究生毕业的陈玄,放弃了留在大城市工作的机会,回乡学习父亲的古法制墨。利用自己在学校学到的知识,设计了许多新的纹样,深受年轻人喜爱,也将自家的制墨工坊成功盘活。三年后,陈玄联合整个镇剩余的几家古法制墨工坊,将各家优点集结,成立了古法制墨厂。一时之间,许多游客慕名而来参观,游学,甚至带动了当地旅游,也为镇民们创了收。

多年以后,两鬓斑白的陈玄已成为古法制墨这项非遗的带头人,深耕在古法制墨的第一线,培养了一代又一代传人,成功将古法制墨发扬光大。让悠悠墨香飘扬在皖南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