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过后,春意渐浓。那日去上井时,望见田野里踏青放风筝的人影,方觉春色已漫至眼前。沐浴在煦暖的春光里,就会特别怀念以前在采油队上班的日子。最难忘的就是崔庄的春天。
崔庄的春天是美丽的。当和煦的春风吹来,村庄、田野、河流都变得灵动起来,那房前屋后的桃枝悄然点点粉蕾,迎春花热烈地开着,一个老太太手拿一根拐杖坐在门口的凳子上,目光静静地看着花朵,深邃的眼光仿佛沉浸在过去的美好时光里。水边,垂柳枝嫩绿的芽,在春风里摇曳着、舞动着。一条小河穿过村庄,河水缓缓流淌着,明净而清澈,水面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明亮的光,映射在墙上的光随着水波也在墙上晃动着,荡漾着春天的光晕。来到崔庄码头,可以看到水天一色的景致,外输码头上,一艘艘运油船首尾相连,一根鹤管高仰着头,在不停地向船里卸油;烟波浩渺的湖面上船来船往,不时传来汽笛声声。回荡在天水之间,水面上那白色的鸥鸟时而翱翔天际、时而在水面追逐嬉戏,在这个美好的季节里,到处都充满了生机。
春天的雨是不经意间而来的,像雾一般轻柔地洒在天地之间。村庄、田野、油井笼罩在朦胧的雨雾里,若隐若现,如水墨画一般。田野里的麦苗已经由浅绿变成了深绿,在雨水的滋润下一天一个样地生长,那雨水洒落在叶片上,凝结成晶莹的水珠,一阵风吹来,那水珠沿着叶子滚落下来。雨雾中,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划过,鸣叫着飞向远方。崔庄大站是崔庄油区的标志性建筑,那高耸的万方罐矗立在雨中,高大而厚重,这里汇集了附近几个油区的原油,这里也成为了金湖西部几个油区的核心。尽管站里的注水泵、外输泵都在运转着,平日里噪音都很大,但是在雨中,这些仿佛也变得安静起来。尤其在连续几天的雨后,附近的排水沟里能看到游来游去的小鱼、慢慢爬行的龙虾等。无聊的时间,站在沟旁看嬉戏的鱼儿,也是一件趣事。无论上班还是下班,这里的人在春雨中也不喜欢带雨具,只是行走在雨中,与雨来个零接触,感受春雨的温柔与舒爽,即使浑身淋湿也无所谓。
崔庄的春天是忙碌的。记得那年到崔 7 站上班,正是春光明媚的好时光,路边的花正艳草正绿,巡井就当是春游了。巡井要经过一个村庄,那天一条狗忽然叫起来,附近的狗听到后都聚集在一起追在后面大声吠叫,我知道一旦逃跑就会被一群狗追着。虽然心里害怕,但也不能走得太快,有时故意蹲下来捡路边石子,狗就会停下来,几次三番,终于走出了村庄。就这样,路过几次后,可能都熟悉了,那狗也不再追了。春天气温变化比较快,也是管线穿孔较多的时候,那时只要锅炉房补水比较多的时候,就能判断管线漏水。三管伴热的管线埋在地下,而且大多经过麦田,由于管线热辐射的缘故,管线上的麦苗长得比较高,找管线最好的办法就是沿着长势较好的麦苗巡检,直到找到地面潮湿的地方。方法虽然简单,但是那纵横交错的管线有十多公里长,一趟巡检下来几乎要花半天的时间。还有一次正要外输原油时,通往码头的输油管线漏了。当时,天已经黑了,为了不影响输油,大家连夜打卡补漏,等干完活回到宿舍时已是午夜。那一夜虽然很累,但是一路上有温润的晚风,有夜色中大站的灯火,回到崔庄驻地还有那温暖的宿舍。
如今已经离开崔庄多年,崔庄的春天如同一道美丽的风景,在最不经意的时候就会闪现出来,那些曾经的美好记忆,让我常常在无眠的夜晚细细咀嚼、品味、怀念……
(邓遂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