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命理当波澜壮阔,恰似那奔涌向西北的河流。”
—— 关山墓前
在阴山下,残阳的余晖晕染出塞北独有的雄浑与深沉。苍穹之上,雄鹰振翅翱翔,俯瞰着辉腾锡勒草原。无垠的平川之上,一座哨塔巍然耸立,宛如钢铁卫士。22岁的关山身姿挺拔,持枪屹立于岗位,狂风裹挟着粗粝的沙砾肆意抽打他的面庞,却未能撼动他分毫。
有人对他投身边疆的选择深感不解,质疑这大好青春为何要在此受苦。关山只是微微仰头,嘴角上扬,目光坚定地说道:“赤子之心,炽热如丹。”他言辞间流露着书生意气,面容却写满坚毅。
夜幕笼罩,万帐穹庐在夜色中沉默,星影摇曳,似要坠落凡尘。“敌袭!” 警报骤然划破寂静,关山腿部中弹,然而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痛苦与畏惧,唯有钢铁般的坚毅。他迅速侧身躲入哨塔内侧,目光如炬,搜寻着敌人的踪迹。
“又是这可恶的佯攻,真难缠!” 阵苍低声咒骂,朝着关山靠近。看到关山大腿处不断涌出的鲜血,他双眼通红,大声呼喊:“有伤员,快急救!”
关山与阵苍同属一个新兵连,二人情谊深厚,是生死与共的兄弟。关山身上散发着浓郁的书卷气,而阵苍则性格豪爽、活泼开朗,在连队里,他们被大家亲切地称作“文臣武将”。
“你这家伙,中弹了也不吭声,要是死了,我可不管你爹娘!” 阵苍虽言辞粗犷,拳头轻轻捶在关山胸口时却满是关切。
“行了行了,别没轻没重的,别把小山给捶坏了。” 路今朝班长无奈地摇头, “我是班长,有危险我先上,你们这些新兵蛋子别逞强!”
西风凛冽,北雁南飞,寒意料峭的拂晓,噩耗却如乌云般压来。敌人发动了总攻,目标直指路今朝所在的阵地。关山因伤退至二线,但他始终保持着到前线记录的习惯。他走在阵地前沿,望着荒漠尽头缓缓升起的朝阳,一时沉醉其中。
“你小子发什么愣,快回来!” 路今朝粗犷的吼声穿透风声,四周瞬间安静下来。关山回过神,憨厚一笑,急忙往回跑。“我想记录下祖国的…… 不好,趴下!”关山的声音陡然变得急促而尖锐,他猛地推开路今朝,飞身扑向手榴弹。“快走!敌袭……”
一声轰鸣,天地震颤,随后是令人窒息的死寂。我军后续部队奋勇作战,全歼敌军,令敌人闻风丧胆。但关山却永远留在了那片他守护的土地,路今朝也在那一日英勇献身。
阵苍拖着受伤的腿,在哨塔旁用颤抖的手写下几行歪歪扭扭却饱含深情的字 —— 装点此关山,今朝更好看。
阵苍翻开关山的手记,那一页页文字仿佛是关山的灵魂在诉说:
“你见过漫天的黄沙吗?粗粝,侵略,我常想如果被它的张扬和肆意掩埋,是否会长眠于此无缘那些未曾谋面的机遇。
想不出办法,找不到答案,我在沉默里干枯破损。知道胡杨生长,玫瑰飘香,我蓦然惊醒,窥见天光。
我听见了,是驼铃悠长脆亮,是烈酒对饮月下欢笑,是塞外白杨无尽思乡,是马兰花开带来的希望,声声嘹亮,荡人心肠。我看见了,是壮丽寂寥的高原风光,是绿洲带来生的希望野蛮生长,是姑娘为爱羞红的脸庞,是东方升起耀人眼的红太阳。
美丽和浑浊都能进入我的身体,泥巴和雨水造就我的性命,时间是否能无穷尽,前进的路上我从未惧怕风雨。
我会消失吗?还是说那被叫作死亡?
无畏,不管是否将我遗忘,亲爱的朋友都请抬头看看月亮,大声歌唱,我们的灵魂永远自由敞亮。”
关山被青年热诚装点,关山被先辈鲜血装点,关山也被玫瑰、马兰花装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