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受命去,白首功成归。”看到这一句话时,蓦地,“冯嫽”这个名字如闪电般划过我的脑海。不过是历史书上的匆匆一见,我却突然想起了这位伟大的女子。穿越千年的风霜,我站在历史的门槛上,凝望着冯嫽篆刻在时光深处的辉煌印记。
从长安向西,身为少女的冯嫽第一次看到了天地间如此空荡的景象。一眼望去,戈壁苍茫无边际,沙尘滚滚遮天地,苍穹之下,大地无垠,尽显寂寥,举目见日,不见长安。在西域,冯嫽白天听着群马嘶鸣,夜晚枕着猎猎风声,渐渐地,冯嫽对故乡的思念,化为了对故土的使命。冯嫽由此开启了她在西域长达数十年的斡旋,从风华正茂的少女,到流芳百世的奇女子,她生命中的大部分时光都留在了这条迂回曲折的沙漠路上。
翻开古书,有关冯嫽的文字也不过寥寥数语。《汉书·西域传》有载:“初,楚主侍者冯嫽能史书,习事,尝持汉书为公主使,行赏赐于城郭诸国,敬信之,号曰冯夫人。”冯嫽生性聪慧,知书达理,公元前101年,冯嫽随着和亲公主刘解忧来到了乌孙国,开启了她波澜壮阔的一生。冯嫽奉命带着解忧公主的信物,驾锦车,持汉节,代公主前往西域诸国执行和平外交使命。几十年间,冯嫽不辞辛苦地奔波于各国之间,维护着西域人民和汉朝的友好联系。她以出色的政治外交能力,博得巨大声誉,被尊称为“冯夫人”。在历史的长河中,冯嫽篆刻下了独属于她的荣光。
冯嫽去乌孙时明眸皓齿,风华正茂,归来时已满头白发。公元前51年,解忧公主上书说自己年老思乡,“愿得归骸骨,葬汉地”。这时,她们二人的眼神不再清明,但故乡仍然是她们无法割舍的地方。解忧公主和冯嫽得以荣归故里,但冯嫽并没有选择颐养天年。同年,解忧公主的长子元贵靡去世,元贵靡的儿子星靡即位。星靡年龄尚小,身居高位,遭人嫉妒,乌孙的局势变得动荡不安。此时,已是满头白发的冯嫽再一次站了出来,主动上书,请求再为汉使,出使乌孙襄助星靡,她又一次回到了西域。在她的奔走努力下,乌孙的局势稳定了下来,她也终于完成了使命,为自己的使节生涯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虞世南在《拟饮马长城窟》中对冯嫽多有赞赏,其写道“前逢锦衣使,都护在楼兰”,蔡东藩在《前汉演义》中也称赞冯嫽“锦车出塞送迎忙,专对长才属女郎。读史漫夸苏武节,须眉巾帼并流芳。”然而,在我看来,史书上的一角不足以概括冯嫽波澜壮阔的一生。
冯嫽随着解忧公主千里跋涉,两个女子的命运便交付给了漫漫黄沙。她们以身入局,终身都周旋在国与国的博弈之间,向世人证明,女子也能安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