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偶然一瞥,我便见到了大渡河,才发现,这阵子俯瞰大渡河也别有一番风味。许是凛冬将至,落下的叶子染了这条河流,大渡河充盈着绿。我想,出趟门吧,去见见摇曳在风里的蒹葭,去瞧瞧在水中游戏的鱼儿。
晌午,顺着大渡河水往下走哟,风景独好。几点金光洒在河面上,暗绿色的河流不断奔涌着,带动着碎金的光一起跳动。偶尔,河流激起素白的浪,像是新娘奔跑时婚纱飞扬的裙摆。不,婚纱的颜色太素净,那些老电影里女主角身穿的缎面绿礼服才更贴切。近几日,水位应是下降了些,不然,河中的小洲怎会迫不及待地探出头?石滩安静地晒着太阳,奔腾不息的河流带走过它的一部分,但它知道,河流和时间总会为它补足残缺。它已经存在了很多年,或许它年轻些时还会感慨:“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鱼’不同。”但现在,石滩应该只想长长地吁一口气,静静地看漫天云霞无穷变化,等一只来这歇脚的鸟。远看河中的石滩,似乎轻轻一抬脚也能跨过去,直到站到了岸边,才惊觉原来大渡河如此宽广,原来小洲离我还很遥远,恍然间明白了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的含义。在小洲上的人,当真可望不可求。
芦花望断,不见南飞雁。风声萧瑟,芦花随风轻扬,叶子发出“呲呲”响声,彼时,采采蒹葭,白露未已。
太阳已经完全露脸,逆着大渡河水往上走哟,正是橙红橘绿。在汽车的轰鸣声里,路边的野花鲜亮起来,两只鸟儿围着一朵紫色的牵牛花上下翻飞。一丛丛蓝莹莹的花儿藏在枯黄的草堆里,非得扒开才能瞧见,有人来了,它们便洋洋得意地炫耀起自己的好颜色,要是没人,它们就在角落里纷纷开且落。
越往上走,烟火气就越重。远处传来几声鸟叫,断断续续,上气不接下气,像是正蓄力准备过冬。很快,卖包子的大爷开始吆喝,车鸣隆隆,送孩子上学的母亲殷殷叮嘱,声音交织在一起,就像是沙沙的细雨落进磅礴的海,平和又宽广。在人的海洋里,苍苍蒹葭惊醒过来,抖落一身白露,理理长长的叶,再拨弄几下浅棕色的芦花,临水自照。鱼儿跃出水面,几颗水珠折射出五彩的光影,令人驻足。
如果可以,我也想乘一只小舟,得意在芦苇荡里,沉沉地睡一觉,做一个只有星辉,只有蒹葭与风的梦。(文学院2241汉语言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