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现实和理想的博弈其实是一个老问题。引用熊浩所言:在大众的观念里,活得理想就是活得超我一点,把自己的神性向外彰显,无论遇到多黑的夜景,也会有繁星闪耀;活得现实就是要活得务实些,不管天上有多少星辰闪耀,如果你只看星辰就一定会摔跤。
从这种观念中可以看出,理想和现实在大众化的认知里是一对相悖的概念。追求理想就必须撇弃现实,保持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高傲;追求现实就是违背理想,随波逐流于泱泱人潮,只讲求功利的物欲而没有更高的展望。
然,理想绝不是一种虚空凌驾于现实之上的观念,现实也绝非埋头苦走、追名逐利的生活态度。当我们架构起理想和现实的桥梁,用理想指引方向,在现实中寻找方法,在强大的精神力量和丰富的生活体验中去寻找自己的答案,或许理想和现实之间的鸿沟会被填补,我们顺着这座桥梁,去往彼岸,去找寻更好的那个自己。
首先我们要区分“活得”和“活在”两个词语的含义。
“活得”指人生所呈现的一种状态,“活在”指人生所基于的一种背景。余以为,当我们找准理想和现实分别所对应的谓语,巨大的鸿沟兴许能不攻自破。
“活得”理想,但不“活在”理想。我们首要必须承认的是,根据现象学的定义,意识形态不是多元的,而是被产生的。我们所认同的理想,从某种程度上,是接受别人的价值观。但现有已存在的价值观真的是我的本我所追求的理想吗?不然。理想没有答案,它的意思值得再追问,它的内涵值得再体察。我们如果被困在所认定的理想里,误认为理想是一成不变的,将人生框在一个既定的规则里,不与社会接触,不与时代接轨,活在一个虚空的幻境之中,或许一定程度上,理想即将变成幻想。理想是具有时代性的,是富有生命力的,是在现实的摇篮里孕育出来的。我们不能活在理想,但要活得理想。要对未来有执着美好的追求,要有植根于现实的价值观念,要有在金钱主义和功利主义的诱惑下仍追随本心的信仰。活得理想,但不活在理想,在喧嚣人境之中寻一处心安之隅。
“活在”现实,但不“活得”现实。任何背离于现实的理想都是空泛之谈。不是找到了前进的方向就能寻得答案,我们要把自己作为方法。去生活中体察、去不停地探索、感悟,去活在当下。青年之所以为青年,就是因为青年足够年轻,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历险,我们不必急于找到一个目的地,而更多的是应当欣赏路上的风景。康德说:“人为万物立法。”理想很伟大,但它只伟大于当下。正所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们不能活在过去的理想之中,而要往前走,向前看,在时代的背景下不断修正自己的理想,不断找到答案。也许我们找不到答案,但至少,我们真切地感受过,真切地尝试过某一种具体的方法。但我们不能活得现实。如果我们一开始就把功利主义、金钱主义定为人生的基调和追求,而把追名逐利当作人生的终极目标,我们会陷于一种盲目的追逐之中,甚至于现实得到满足之后我们仍会自觉空虚。所以“活在”现实,但不“活得”现实。我们有自己所坚定的,但从生活中来,到生活中去,在现实的托起之下,去找寻生活的真谛。
当代年轻人当活得理想,活在现实。理想和现实从来不是相悖的定义,而是共同来构筑生活的全部。年轻人不需要过早去定义一个答案,也不要把理想悬在高空中,而是应当试着走进现实,去历险,去用真实的感受不断修正理想的人生轨迹。
我们可以梦想摘星星,但不是所有人最后都能摘得星星,沐浴在星光下,步履不停。路的尽头,也许,是我们真正所要探寻的风景。当我们架起理想和现实的桥梁,很多人生的困惑兴许能迎刃而解。不要急于找到答案,先向前走吧,就这样走着,步履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