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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南学院 - 《湘南学院报》

交友杂谈

作者:□陈 平    
2024-12-15     (0)

本文讲述了人生中交友的重要性,以及如何结交益友远离损友。文章介绍了古人如何择邻而居、结交志同道合的朋友,并从歌曲、历史人物、作者本人等角度讲述了结交朋友的故事,表达了对友谊的渴望和珍惜。文章最后强调了拥有知己的重要性。

人生在世,可与亲朋好友一道品茗论诗,热闹相处,也可独居一隅,与山林为友,过简单生活。无论是一个人的狂欢,还是一群人的孤独,都是个人的选择,我们无可厚非。

但是,《礼记》告诉我们,独学而无友,则孤陋寡闻。交友,对于学习者而言,意义重大。不仅如此,当我们在唱歌、打球、旅行甚至就餐时,缺失朋友可能会索然无味、了无意趣。有道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如果独自行动,以歌会友、球技相长的乐趣从何而来?结伴而行、觥筹交错的好景在哪儿呈现?

古时,孟母极其重视其子的交友教育。为让孟子交上良好学友,孟母三迁寓所,择邻而居,直至孟子成长成才。无独有偶,我的父母虽不及孟母伟大,但也有其独到之处。

儿时的我生性活泼,与同村小朋友相交甚笃,常相约外出嬉戏玩闹,而荒废学业。上树掏鸟窝、下河游野泳,都是我们的“拿手好戏”。每见此情形,母亲都会语重心长地告诫我:“总这样贪玩,难道你想像我一样,务农一世呀?”母亲坚持,让我逐渐疏远这些小伙伴,撕掉身上“飞天蜈蚣”的标签。她苦口婆心,天天念叨,让我向三个堂哥学习,以书本为伴,不学不玩,先学后玩。

妇唱夫随。父亲叮嘱我多与老师交友,多向老师请教,对知识和学问精益求精。对于我的交友教育,父亲不仅施以言传的方式,而且施以身教的方式。他以身作则,一生交友,绝不贪图游玩,打牌喝酒,而是与友谋划如何赚钱养家,如何经营砖厂,如何打理西瓜地,如何种植、烘烤优质烟叶。

父母言之凿凿,情之切切。可以说,我后来的朋友多半是书本、老师,很大程度上缘于幼时父母对我的教育和影响。

青年毛泽东的交友观也值得我们借鉴。在湖南一师求学期间,毛泽东发布《二十八画生征友启事》,旨在结交志同道合的好友。在征友启事中,他特别强调,交友三不谈——不谈金钱,不谈家庭琐事,不谈男女问题。不仅如此,他还非常明确,迫切希望找到的好朋友是那些“但有能耐艰苦劳顿,不惜己身而为国家者,修远求索,上下而欲觅同道者”。

虽然我们的交友取向不如毛泽东的高大上,但是,随着年龄渐长,我们体验了人生百态,拜读了圣贤良书,渐渐地我们也构建了自己的三观,对于结交什么朋友也有了一些自己的主见。比如对有些人,我们保持一面之缘足矣;对有些人,我们仅仅限于点头之交。我们不会阻断狼和狈交朋结友,也不会阻止狐狸和野狗互相吹捧。但我们绝不会让自己变成狼狈之流,也不会让身边的朋友成为狐狸和野狗。我们志在结交益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相反,远离损者三友: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对益友我们青睐有加,对损友则退避三舍,甚至白眼以待。

众所周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此言不假,结交朱者,好处多多。问题是,假如我们自身就不是朱者,我们一门心思去接近朱者,欲成赤者,实难办到。怎么办呢?“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织网。”我们别无他法,只能想方设法,苦练内功,静以修身,俭以养德,做一个高尚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自己成了朱者,何愁朱者不会跟我们惺惺相惜、相互交好呢?

曾有歌曲唱道:“朋友一生一起走。”唐朝“刘柳”之交能让我们对此感同身受,能让我们见证跨越千年而不朽的友谊。

距今1231年,22岁的刘禹锡与21岁的柳宗元同中进士。金榜题名,年轻有为,本是大好喜事。虽然刘禹锡家道中落,出身微寒,遭受士族子弟的嘲讽,柳宗元却能摒弃门阀之见,对刘禹锡的才学、志向欣赏有加。二人就此相识相知,义结金兰,一生进退与共。

刘柳二人同朝为官,“三观”契合,不愧为好的上班搭子。他们积极参与“永贞革新”,施展政治抱负。革新失败后,又一起开始贬谪生涯。他们虽天各一方,却坚持书信往来。继政治盟友后,又成了创作文友,晚年甚至成了生死可托的兄弟。刘柳之交,穿越千年,依旧让人感动不已。

我们也渴望这种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朋友不在多,在于精;不在于口头,在于彼此交心知心。所幸,在我的人生长河里,也有一众好友。在我考研期间,永鹏曾给予我不少鼓励建议,让我克服困难最终上岸。在长沙一同求学期间,茂盛性格温和,善良朴实,乐观开朗,与我兴趣相投,结下了深厚友谊。我“梅开二度”再就业后,了艳虽然远在长沙,工作繁忙,依然时常来电联络,勉励我从头再来,坚持走学术之路。清华亦妻亦友,在我外出晚归时,她总是点亮床头灯,照亮我回家的路;在我身体羸弱时,她从网上自学厨艺,为我烹饪美味佳肴;在我写出诗文初稿时,她第一个耐心读稿,提出修改建议,为我的诗文润色添彩。我始终认为,如果我的人生之河有几抹亮色,那一定有他们在两岸加了色彩!

有人喜欢与人交友,有人却乐于与物结谊。

北宋刑部尚书王云在其居所累土为山,种梅百本,与松、竹为岁寒友。后人多效仿王云,以松、竹经冬不凋,梅耐寒开放,乐于结交这岁寒三友,以显示自己不同凡俗的风骨。

与王云乐交岁寒三友略有不同,晚晴政治家、军事家、民族英雄左宗棠喜欢与书交友。他认为:“读未见书,如得良友;读已见书,如逢故人。”他读书时,坚持“三到”法则:眼到,口到,心到。他一生熟读兵法、农学、水利、地理、历史等书籍,并且活学活用,最终成就历史伟业。

我与书也结下了不解之缘,甚至是一世之缘,蹉跎半生仅做事两件:读书,教书。虽不曾从书中抱得“颜如玉”,也不曾从书中获得“黄金屋”,但通过书籍这个益友了解世界,神交古人,获益良多。多年下来,感觉书籍这个朋友让我的内心宁静而充盈,让我的精神向阳而饱满,让我的思索深沉而成熟。

随着通讯科技的发展,我的朋友圈又多了一个成员:手机。无论走到哪里,它都跟我形影不离。除了用它通讯联络,我还用它唱全民K歌,看NBA球赛,听高分纪录片,赏中外经典电影。每当我独处时,它是我忠贞不二的挚友;每当我语塞时,它是我最可倚仗的词典;每当我失意时,它是我温暖靠谱的慰藉。它陪我漫步春日文化园的石制拱桥,领略夏天东湖的水波荡漾,眺望秋日金仙寨的七彩晚霞,沐浴寒冬宝岭的漫天飞雪。它虽不曾言语,但仿佛言说了所有;它虽是台手机,却又超越了手机。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但愿人人如清人何瓦琴所说,拥有知己,善待知己,共退共进,同悲同喜。